第四十五章 八卦
妹妹带人离开后，冯凌雪也转身离开。
秦芸觉得自己就像傻子被人愚弄后丢在这里，即便四下无人，也仿佛被人脱了衣裳扔在大街上一般。
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阵寒风吹来，翠菊打了个寒颤。
她瞥了秦芸好几眼，才小心翼翼提醒道：“小姐，回去吧，当心着凉。”
秦芸一口恶气不出，只觉得憋闷得慌，翠菊一出声她就仿佛找到了发泄地。
“冷死你得了！”秦芸紧了紧领口，“回去院里跪着!”
翠菊脸色一白，却也不敢反抗，垂着头跟了上去。
她知道，若是敢求饶，就不只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
冯凌雪回到傲雪院，喝上了惊蛰早早熬好的甜汤，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这碗暖暖的甜汤熨帖了。
小满也混到一碗。
她一边拿汤匙慢慢喝，一边说着听来的消息。
“小姐，那秦芸在诸位小姐面前丢了脸，回去就罚了丫鬟在院中跪着，”说着她好似感同身受，打了个哆嗦，“如此冷的天让她在外边跪着，这秦芸可真是狠心，而且这丫鬟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话呀，她这是无理取闹嘛……”
冯凌雪微笑，并不言语。
她早就看穿了，这母女两人都是那欺软怕硬的贱骨头，对着比自己强势的人就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而对那些自己能拿捏的人，就完全不将她们当人看。
不过她与翠菊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沆瀣一气，没什么好可惜的。
“还是我家小姐好，从来不罚我嘿嘿嘿~”
冯凌雪将喝完的汤碗放下，擦了擦嘴巴：“你若是也想罚跪也不是不行，外边开阔，便是要跪倒天荒地老，小姐我也不拦着。”
小满苦着脸接过碗：“小姐，小满夸您呢~”
冯凌雪挑眉：“我这不也没让你真的去罚跪吗？”
小满捧着碗，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小姐，您怎么也学着姑爷做这样的表情啊？”
以前的大小姐一直都十分端庄，何时会做“挑眉”这样的动作了？
肯定是姑爷教坏了小姐！
冯凌雪愣了愣，又对小满挑了一下眉毛，促狭道：“如何，是不是很潇洒邪魅？”
这小动作并不影响冯凌雪的美貌，只是她一贯清淡冷艳，如今做起这花花公子的做派，眸光流转，不知为何竟有些勾魂夺魄的味道。
小满看得呆愣在原地，一手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一手捂着瞬间羞红的脸：“小姐，您这样真的很不像您！”
冯凌雪闻言哈哈大笑，惊得小满又恨不得上去捂住小姐的嘴。
“小姐，端庄，端庄！”
等冯凌雪笑够了，她才拍拍酸胀的脸颊：“好了好了，知道了，小小年纪跟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一般，往后如何嫁的出去哦？”
小满脸还红着，闻言耳朵也红了个干净，抱着两只碗跑了出去。
···
另一边，冯凌霜带着来庆生的几个小姑娘前往暖阁，一人一碗姜茶下肚后，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冯凌雪早就让人备下了瓜果点心，姑娘们一边聊着闲天一边吃，气氛倒也愉悦。
只是聊着聊着，话题渐渐偏到了家宅趣闻上。
黄若梦尽顾着吃水果，一直没有插话，突然想到秦芸，便随口问了句。
冯凌霜顿了顿，没有接话。
毕竟是自家客人，即便姐姐让她住进来是有所目的，她也不好在此时说她闲话。
侯松月反倒是一脸惊奇：“你们竟没有听说过她？”
几个小姑娘都摇头。
她们在家被管得严，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人们更是不允许下人把外头不好的事儿传到她们耳朵里，因此在此之前却不知秦芸是何人。
侯松月倒是很快琢磨过来，这些千金小姐可不比自己，爹爹宠爱，又有个习武参军的舅舅，因此家风更为宽松自在。
于是她便向姑娘们讲述起来，听得她们一愣一愣的。
杜玉竹微蹙眉头：“先前在花园，我还暗自里埋怨你不该如此说她，竟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有个稍年长些的不认同：“说到底都是她娘的错，也不该对她过于苛责。”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偷汉子偷东西的歹竹，能生出个什么好笋不成？”侯松月瘪嘴，“还有方才，她与我们并不相识，她甚至算不上梅府的客人，远远打个招呼便罢了，偏生要凑上来，你们难道不知为何？”
姑娘们也都明白过来，她是想上来攀关系来了。
往常她们身边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只是秦芸长着一张清纯秀丽的脸，举止又看起来大方得体，一时间没往那个方向想。
“说句冒昧诸位姐妹的话，若你们是秦芸，娘亲成了别人的小妾，你们会如此心安理得赖在别人家？”
大家齐齐摇头。
若她们是秦芸，只怕这辈子都不想踏进梅家。
一方面是自己处境不尴不尬，一方面是娘亲也难做。
“这不就是了。”侯松月一摊手，“或许也是我对她的偏见，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
冯凌雪成亲那晚，她见识了秦素兰这个小妾虚伪、贪婪的嘴脸，所以对秦芸有先于认知一步的恶感。
今日来的都是正经人家的嫡出小姐，听了侯松月的话后，也都对秦芸观感不佳。
见话题陷入沉寂，冯凌霜赶紧岔开，招呼着丫鬟上了几分新的点心。
直到日薄西山，一个个才起身告辞。
冯凌霜令人取了礼盒，一人送了一份。
“里头都是一些我喜爱的物件，送与你们没有旁的意思，纯粹是聊表感激之意。”冯凌霜有些羞人答答的，“幼时与你们还算有几分交情，可惜这几年也都断了联系，今日冒昧邀请你们，实在没想到竟都来了，凌霜感激万分。”
几个姑娘也都知道她守孝三年，纷纷表示无需介怀。
“往后常出来走动走动，也就熟络了。”
“对呀，我们几人关系都不错，往后若是闲得无聊，便来找姐妹们玩耍。”
冯凌雪点头应下，直至将人送到大门口。
“今日招待不周，姐姐妹妹们多担待。”
侯松月最是烦这些车轱辘话，踩在马车上不耐道：“行了行了，回去吧，当心着凉。”
上了马车，她才急不可待让丫鬟将礼盒打开。
“梅家小姐喜爱的物件，真是让人好奇。”
梅家是庆州首富，能让梅家小姐都心声喜欢的，少不得是好东西。
更何况之前她言语中还透露出，里头有香料。
礼盒不小，丫鬟将将环抱住。
打开后，里头不仅有香品，还有胭脂水粉以及一套玲珑可爱的陶瓷摆件。
侯松月对香品爱不释手，巴不得现在就点上。
丫鬟拿着摆件细细欣赏：“小姐，这摆件是您的生肖诶。”
侯松月抽空瞥了一眼，当真是。
一套十二只，各种形态各种姿势，全是她的生肖。
“倒是有心了。”
···
与此同时，相同的情形也发生在另外几驾马车上。
杜玉竹拿着香品一一看过去，脸上喜色明显。
“娘应该喜欢合香，木香就送给爹爹好了。”花香类的她要自己留着。
比起香料，邵瑛更喜欢那一套脂粉。
梅家的胭脂水粉在大盛都是出了名的，平日里要买上一套精品，还要看运气，去晚了便买不到。
如今冯凌霜送了一套，颜色香味还都是她喜欢的，如何叫她不开心？
黄若梦对熏香和胭脂没有太多兴趣，反倒是那一套瓷器更得她喜爱，一路上把玩着不撒手。
其余几个小姑娘也是如此，总能相中一件。
她们出门时还心怀忐忑，回家却个个喜上眉梢。
家中父母见了也不由好奇，一番询问之下才得知了原由。
大人们对孩子的摆件和胭脂不感兴趣，对香品兴致盎然，若不是拉不下脸明抢孩子的东西，只怕几个小姑娘都保不住自己的礼物。
也有人从中嗅出了点信息。
“这梅家难道要涉足香料领域了？没听说啊。”
想着又抱起香炉闻了口。
“若是开了店铺，倒是可以前去品鉴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