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儿知道苞米芯也就是玉米芯应该用来烧肉顿骨头汤,刚巧家里有刚炖好的骨头汤。她就不顾娘的反对,将几十个苞米芯扔进骨头汤里继续炖。
傍晚吃饭时,刘雨儿看到谁也不吃苞米骨头汤,就率先盛了一碗。刘青峰跟着她,也盛了一碗,先尝了一口汤,又吃了一口苞米芯,赞道:“好吃!”
刘雨儿眉开眼笑地吃了起来。小六小七也忍不住抢了起来。
刘家人吃完饭,几个孩子就去了隔壁,也没忘了拿上一筐苞米芯。
刘来福又亲自挑了一担苞米芯送到大院,还嘱咐刘来喜带一些到正和楼。
隔了一天,正和楼就来了一辆太平车,将刘来福家所有的苞米芯都拉走了。
此后几日,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苞米田里杂草疯长。村里人果然说话算数,每天让孩子到苞米田里帮忙除草。
刘青海正式成了一个先生,每天上午带着弟弟们读书,下午带着一群孩子就在自家的大棚里背《三字经》。刘青海教了两日,惊讶地发现,二叔家的几个孩子都已经认识了不少字了,尤其是刘青石和刘青宇不比青湖和青河差。难怪爷爷一再叮嘱自己一定要教好这两个堂弟。看来,爷爷让自己回来教弟弟们读书,就是为了培养二叔家的几个孩子。老娘和三婶当初实在不该将二叔一家撵出大院,如果当初咬咬牙,再坚持几年,青峰兴许已经考中举人,青石明年也许也能得中。刘青宇的举人肯定也是跑不了的。而他们三人中进士也是早晚的事。可惜,自己书明明读得也不差,却连续两次都没能考中举人。
刘来安和刘来福在李押司的介绍下请了匠人,一队在村里盖学堂,一队在荒地池塘边盖长工住的房子。
这时,李康让人送来了三头壮牛、两只牛犊和一头母牛。刘雨儿立即让老爹在村里宣布谁帮自家干一天活,谁家就可以免费借一天牛使用。
张都头给刘来福介绍了两家人,一户以前是专门养鱼的,因为春天下雨漫了鱼塘,欠了一堆债务,不得已只好卖身还债,原意签死契;另一家是以前就欠了一堆债务,他们家佃的地今年麦子颗粒无收,地主不肯免租反而逼债,收了他们家的房子,一家人居无定所,只好卖身为奴,死契、活契都行。
刘来福本来只想签第一家,这家夫妻姓陈,二人带着三个儿子,长子已经十七,老二和老三分别是十三和十岁,人手足够用。可是他心软,架不住第二家苦苦哀求,也签了下来。第二家是一对年轻夫妻男子姓吴,长女六岁,儿子才三岁。两家都是附近红山县的人。
刘雨儿听说是签的死契有点不太赞成,可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她也无法。
刘家老院一下子多了九口人。刘来福无法,只好搬空了刘雨儿的房间,让自家几个儿子都住了过去。刘青山的房子给吴姓夫妻带着一双儿女住。刘青峰的房间给了陈姓夫妻,他家的三个孩子就睡在清空的柴房。刘雨儿看到刘来福的安排,苦笑不已,她现在真是有家不能回了。刘大山看到老院的几个男孩挤在一处,就让小六小七住到了自己家。
刘大田听说刘来福买的人,摇头不语。王氏不停地咕噜,这第一家还罢了,都能干活;这第二家带着两个不能干活的孩子算什么?
不久,刘来福一家人发现自从那两家人非常能干。陈家男主人陈大春来的第二天,就带着刘青山和自己的儿子陈荣山、陈荣森去红山县买了三万尾鱼苗投进了水塘。吴家的男人吴天一个人就揽下了家里的五亩稻田,不用刘来福再操一点心。
如此一来,刘来福一家人干活轻松了很多。刘来福每天就在工地上忙个不停。陈严氏和吴丁氏都是做针线、做饭的好手,就连吴家六岁的闺女也能帮忙带双胞胎。金氏看到就将自己买的几匹布拿了过来,没几日的时间,刘来福一家都是一身簇新的夏衣。
村里人看到刘家添丁进口,又买了六头牛,纷纷议论刘来福一家这回是真正过起来了。
转眼过了七八日,愁得焦头烂额的刘来喜过来找刘青峰要他给正和楼写一副对联。刘青峰被四叔缠得无法,只好写了几幅。每次刘青峰一念,刘来喜都摇头表示不满意。
刘雨儿正在一边练字,就抱怨道:“三叔,二哥正在写文章呢!你别总打搅他,二哥要是写不好,可是要挨县太爷板子的。”
刘雨儿这话倒是没瞎说骗人,上次刘青峰送自己的文章过去给李康看,结果不仅文章被批得一无是处,还挨了十几下手板,左手肿了好几天。
刘来喜瞪眼道:“不就一副对联吗?有那么难吗?今天要是他不给我好好写一副出来,我就不走了,让县太爷打他板子好了。”
刘雨儿无奈地看了看二哥写的对联,心想二哥是一心读圣贤书的人,怎么会擅长写酒楼的对联。她想了一会儿,提起笔就写。刘来喜连忙抢过纸,说道:“丫头片子,你别糟蹋我的纸!”
刘雨儿撇撇嘴道:“那三叔你还过来做什么,二哥都写费了好几张了!”
刘青峰笑道:“三叔,你就让妹妹写一幅好了,不就是一张纸吗?”
刘来喜犹豫着说道:“二丫头,可说好了,只能写一张。”
“两张,要不我就不写了。”刘雨儿成心想逗逗四叔。
刘来喜看着刘青峰说道:“等她写完,你还要再给我写几幅。”
刘青峰无奈地说:“三叔,我已经用心写了,你不满意我也没办法。只要你不怕我写坏纸,再写几幅也无妨。”
刘来喜这才不情愿地放下纸。
刘雨儿提起二哥的毛笔写道:“尝百味长歌一曲颂陵州,道千香吟风悠然赞一绝。”
刘青峰看到忍不住赞道:“好!”
刘雨儿将纸交给四叔,又写道:“汤如美酒一饮尽,舌舔唇边味无穷。”
刘雨儿看看自己的字,又看看二哥的字,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字还是差二哥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