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身上就仿佛有一股魔力,那阵阵花瓣围着他绕圈偏动,竟然能变换出各种形状,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太平从未看过如此精彩的表演,一时兴奋,连忙跑过去与他在花瓣中共舞。
她曾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为了教导她,光是太傅就有几位,这舞蹈自然不在话下。
只见,她轻点脚尖,一个舞蹈起势,体态轻盈,翩跹优美,就如飞舞于花丛中的蝴蝶,黎痕也极为配合的将所有的花舞全部都围绕着她。
两者配合的极为默契,堪称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连楚霁雪都不自觉看呆了。
她下意识想问裴寂如何,却见他眉目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他并没有出声打扰,反倒转身走了,楚霁雪立马跟了过去。
“你是否还在担心太平之事?”
见瞒不过她,裴寂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太平性子纯良天真,这些年,孤苦无依,受尽欺凌,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过得好,不用和我一样踏上披荆斩棘的路。”
楚霁雪轻握住他的手,她掌心裴暖,给予了他无声的关怀。
“太平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我只能从旁劝说,不好干预,况且我倒觉得黎痕不错。”
被楚霁雪点破,他局促的咳嗽了两声。
“我可不是因为此事。”
“宽宏大量,自然不会因此事而斤斤计较,你只是觉得一颗好白菜怕是要被猪给拱了。”
楚霁雪故意调侃,他当即面红耳赤起来。
“难道不是?”
“黎痕是我府中侍卫,我对他知根知底,至少他绝不是个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之人,他若真喜欢太平必会对她一心一意,绝不会始乱终弃。别说你不愿意,就算是我若是知道他敢如此,也必定会把他大卸八块。”
他不自在的揉了揉眉心。
“你别替他说话了,总之……”
他正要开口,就见黎痕朝这边走来。
“郡主,你们回来了?刚才有个放羊的童子过来,丢下这个就跑了。”
他递给楚霁雪一个竹筒。
楚霁雪略有迷惑,她在这雍朝也不认识谁,谁会给她送这个?
笔筒打开,里面有一张卷轴,上面写了几个潦草大字:听风小筑。
“雍朝有这个地方吗?”
“这一看就是哪个附庸风雅的人给自己别院取的名。”黎痕挠了挠头,咧嘴一笑。
“什么附庸风雅?明明是你孤陋寡闻,不知道就别乱说,这听雨小筑是郑国公的地方。”
裴寂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冲。
黎痕当即一愣,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他了,怎么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的火药味儿?
楚霁雪却知晓他的心思,强忍住笑意,让黎痕退了下去。
“针对意味过于明显了啊!”楚霁雪好意提醒。
裴寂却闹起别扭了,“总之,他们根本就是云壤之别,哪里相配了,你就别再乱点鸳鸯了。”
既然人家亲兄长都发话了,楚霁雪也只能作罢。
“郑国公邀你一叙,怕是为了皇后之事,他虽然辞官告老,但宫中却有他不少眼线,大概也正因如此,贵妃不敢跟皇后来个鱼死网破。”
裴寂刚回雍城根基不稳,朝中上下除了五皇子基本没盟友,而贵妃谋划多年,又与大皇子等人交好,在后宫中可谓一手遮天。
两者间无异于以卵击石。
当前最要紧的便是建造属于自己的关系网,丞相虽然向他抛出橄榄枝,但此人奸诈狡猾,不可尽信,可若是郑国公,那又不同。
他是两朝元老,肱骨之臣,就连陛下都对其颇为敬仰崇敬,若与他联手,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这封信来得及时,裴寂立马着手准备,只是,在宝库中寻找了一圈,他始终没找到满意的,倒并不是说礼品不华贵,而是他思前想后,总觉得寻常俗物,无法入郑国公的眼。
正当他踌躇之时,楚霁雪却挎着菜篮子走了进来。
“既不能空手上门,你又觉得这些华贵之物太过庸俗,那就用这些吧。”
裴寂看着楚霁雪菜篮中的菜,虽是新鲜,可这这也太寻常了些,说不定还会被人认为心不诚,有意怠慢。
“不可。”
他刚要拒绝,楚霁雪却笑了笑,打断了他。“你都没问我为何如此做,却直接断言不可。”
倒是他这次唐突了。
他面色稍缓,疑惑问道,“这次拜访,我并不想出岔子,我知你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但这些菜随便哪个街市都能买到,不足为奇。”
“那可不一定。”
楚霁雪神秘的眨了眨眼,这是皇后种的,也是她亲自采摘的。
裴寂稍稍一愣反应过来,大为赞叹,“还是你有心,我倒没想到这一点。”
“其实,我大概知道是皇后在为我们铺路,她不愿明目张胆的与贵妃对峙,但却愿意帮我们一把,就连郑国公,恐怕也是因为她授意,才肯见我们,否则,她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怎么还会卷入这场漩涡争斗之中?”
皇后嘴上说不帮忙,但却已经做了力所能及之事。
她不愿打破眼前平静,却愿意为他们指一条明路。
楚霁雪心头感激,两人梳洗打扮一番,便去了听风小筑。
这处宅院坐落于郊外,穿过一片竹林,来到那桃花烂漫处,便是听风小筑,门外有一个放牛的童子,看到两人也不惊讶,反倒躬身行了一礼,让两位稍等,他去里面禀报。
不过一会儿,他便请两人进去,这听风小筑处处古朴雅致,走进竹屋之中,甚至还能看到郑国公的画作,窗外直接是绿茵茵的竹景,风一吹,便能听到飒飒的竹叶声,后面还有一汪小潭,水潭中还有不少欢快的鱼儿嬉戏。
两人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人披蓑衣戴斗笠的走了进来,他先是卸下斗笠擦去身上的水,才走进了屋内。
看到两人,他笑着点了点头,给裴寂行了一礼。
裴寂受宠若惊,自然不敢当,将他扶起。
他则笑道,“难得殿下肯赏脸,老夫内心颇为欣慰,遥记当年,你还只到老夫的肩膀高,如今却已经比老夫要高了,时间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