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辰面色冰寒冷酷,阴沉的眯起眼眸,周身杀气萦绕,就如一尊罗刹杀神,他若胆敢进前一步,他必杀之!
老太太身形一颤,向后退了几步,惊惶不安的看着外面的太傅。
“王上,请息怒,我家老头的确有不是之处,可这么多年来,他对霞族,对您,那都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点忤逆弑君之心,那都是外人挑拨离间,就是为了让你们君臣生出嫌隙,请您一定明察,别着了奸人的道。”
老太太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这幅坚决果断的态度任谁看了,似乎都以为他有天大的冤情。
“太傅,你所做之恶,所犯之罪,你家人清楚吗?”
禾嘉沉声问道,眼底满是痛心。
她并不想走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刻,但是,他生出不臣之心,他不得不秉公执法。
太傅自知有罪,也不敢再狡辩。
“陛下微臣错了,错的离谱,陛下若要裁决,微臣绝无怨言,可我的家人,他们并不知晓此事,不知者无罪,还请您放了他们。”
这次,是禾嘉孤身到此,她并没有集结军队,就证明她是存了恻隐之心,只要他认罪态度好,愿意配合便不会有大碍。
禾嘉沉痛的闭上了眼,“太傅,我敬你是两朝元老,又是我们的老师,我实在不愿与你兵戈相向,让他们退下。”
太傅当即明了,朝身后众人挥了挥手。
“都退下,陛下要与我单独谈,无诏不得进。”
两人在偏殿议事,楚霁雪等人则退居外侧。
即便担心,可这是霞族内之患,他们这些外人,也帮不了什么。
太傅一家站在门外,焦急不安的来回踱步,就怕出点岔子,他们几次都想开口询问楚霁雪,但都忍下了。
“夫人,您就别转了,还是坐下吧,要真有什么事,您就是求神拜佛,也未必能解决的了。”
裴司辰出言提醒,老夫人却认为这很不吉利,脸色晦暗难看。
“我家大人乃肱骨之臣,陛下向来体恤我们功臣之家,绝不会有事的。”
她站直了腰杆儿,特意强调了下那四个字。
“即如此,你在慌什么?”
裴司辰一句话便让她破功,她急切的想开口反驳,还是身边一名女子发现了端倪,小心的拽了下她的衣袖,提醒她言多必失。
她悻悻的不再开口。
楚霁雪却注意到了那名女子,她衣着服饰并不张扬奢靡,但却处处的透着清幽雅致,恰到好处的远山黛底下,一双杏眼如秋波潋滟,时刻透着小心谨慎。
“不知姑娘芳名?”
楚霁雪主动走过去与之攀谈起来。
“意礼。”
老太太十分警觉的将意礼拉向自己身后,“你是何人?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既是跟陛下来的,又能掺和进你们家的事,你说我是何人?”
楚霁雪说的隐晦,没有直白的说出自己身份,但却能够给她一个下马威。
“意礼姑娘,我看你是个知情识趣的,若是想救你们一家,你该知道如何。”
楚霁雪笑着开口,态度裴和儒雅,倒像是诚心与她交好。
但意礼终究存了几分怀疑,“我乃庶出,见识鄙陋寡淡,并不知道什么。”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错失了唯一的机会。”
楚霁雪佯装无奈,她啧啧叹了两声。
这一番动作更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有些人心虚,还以为她真查出了什么,当即惊慌起来。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一阵花瓶破碎之声。
紧接着是禾嘉的怒斥,“好个忠心耿耿的肱骨之臣,我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却在背后插刀子,如今还摆出这样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你真以为我好糊弄?”
里面的人雷霆震怒,外面的人胆战心惊,老太太吓得脸色一白,更是差点没晕厥过去。
“真是出事了,陛下不会真不念旧情吧?你快去说和一下,此事跟我们赵家又没多大关系,都是那户部……”
“奶奶!”
意礼察觉出事,连忙喝止住了她。
老太太恍然惊觉,自己一个不慎,差点说漏了嘴。
面对周遭人探寻的目光,她根本不敢迎视,只能怯怯的垂下了头。
“户部尚书徐大人?”
裴司辰随口说了句,她脸色煞白,支支吾吾的摆了摆手。
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她干脆躲到了意礼身后。
“你去!你平时鬼点子最多,这个时候怎么装哑巴了?”
她推了一把意礼,直接拿她出去当挡箭牌。
意礼既无奈又懊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姑娘,这下可以说了吧?”
三人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一瞬间,她成了众矢之的。
“我所知不多,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调查方向,查查这个国家的税收。”
说完这话,她福了福身子,便带着老妇人退下了。
禾嘉还想叫住她,却被楚霁雪拦住,“不必了,此人心机深沉阴险,刀不架在脖子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是不会开口的。”
禾嘉气不打一处来,“那我就去杀了她。”
“你以为这是在何处?我们回到霞族,群狼环伺,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你在生乱,不仅帮不了禾嘉的忙,还在把她往火坑里推。”
裴寂的话让他警醒过来,他差一点就误了大事。
“你觉得她方才之言有几分可信?”
“户部的确掌管着国家税收以及人口登记,再往大了点说,他们掌管着整个霞族的国之命脉,也就是经济。”
裴寂的话一说出口,几人都感到了一阵胆战心惊。
在禾嘉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霞族或许早就变了天。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门被打开,太傅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虽然安然无恙,但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何了?”几人紧张的围了过去。
“户部尚书徐安佑。”
这个消息与几人不谋而合,看来,这霞族内部可是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蛀虫。
“那我们得赶紧去,省得夜长梦多。”裴司辰焦急的催促道,她却摆了摆手。
“不必了,比起那些奸佞之臣,我现在更需要的是能够支撑起霞族之人。”她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