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想真正压制住他们,他却还有些难,他也不恼,徐徐图之。
旁边的豆芽看得入迷,连忙取来了纸笔,仔细的画下了招数以及接下来木头人的走势。
“攻其左边,踢它的下盘,从身后偷袭!”
他接连开口,纪云帆起初还有些意外,后来干脆听他的话,也照着他如此做了,几个回合下来纪云帆已经占了上风。
他稍稍松了口气,眼神凌厉,一剑砍杀了木头人。
“我知道了,你可以停手了。”
豆芽激动的跑来,纪云帆累得气喘吁吁,得亏他喊停了,虽然能斩杀一只,可这院子里至少有不下十只,若真要一起来,他必定会很吃力。
“我知道如何破解了,这还得多亏你。”
他兴奋激动的看向他,纪云帆摆了摆手,“你赶紧说,如何破解?”
“它们看似随意攻打可却是虚实有度,你若找准其中的规律,便可预判它们下一次的动作。”
至少刚才他就是这么赢的。
可纪云帆听后却并不觉得如此,“等等,他们的招数动作随时可以改变,重定,可我的命只有一条哪里能够赶上他们?”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万变不离其宗,它们并非无可战胜,也是有弱点的,而这弱点就在于攻破它们的招数之后,它们每一个回合都会进行循环,这也是这些木头人的弊端,它们不像人的大脑,可以思索决策,它们是由人设定的,所以招数也是千篇一律。”
纪云帆听的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被一个孩子给教育。
他反应过来,认真思索一番立马笑道,“此法不错,我再来试试。”
接下来局势反转,他不再被压着打,甚至已经能跟这些木头人打个平手了。
到了后期,他出其不意,连着斩杀了两只木头人,最后,老夫子实在坐不住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老子几天才创造出一只木头人,你们两个倒好,一晚上给我砍了三个,是不是想累死我?”
看到老夫子发飙,豆芽可不敢再久留,连忙撇下纪云帆走了。
纪云帆站在原地,哭笑不得,豆芽铺到老夫子跟前。
“师傅,我又破解了,你要如何奖励我?”
裴寂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也忍不住赞叹道,“豆芽从小聪慧过人,真乃天才中的天才,这样的人若是好生培养,将来必然可以成为国之栋梁。”
老夫子也极为感慨的摸了下他的脑袋,“这孩子从小无父无母,是我在野狼窝子里捡到的,那时候他小小一团眼,看着就要被当成野狼的狗粮,我也急了,不顾一切救下了他,从那以后,他就跟在我身边了,他学什么都快,经常一点就通。”
老夫子在说起此事之时,也是极为自豪。
如此聪慧的人是他教导出来的。
“前辈好福气。”
老夫子终身未娶,膝下无子,有豆芽陪在他身边,也算是尝到了一番人间天伦之乐的滋味。
可这话却并没有让他欣慰,反倒失落的叹息了声,“他不属于我,等时间一到,他会离开的。”
豆芽又跑到外面去玩儿了。
他感慨的摇了下头,“我只能陪他走一段路遇见他,照顾他,传授他知识,或许是上天给我的使命,也是我多活了几年的原因。”
楚霁雪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听闻这话,他端茶的手微微一顿,满脸愕然。
“你为何如此说?”
楚霁雪总觉得此人太过神秘,就连这山上水源之事,都像是神仙之作。
“世上无不散之宴席,当年我也算出自己在六十岁会有一个大劫,若是能平安度过,我便可以有二十年的寿命,若是无法度过,我必会死去,大劫当日,我就遇见了豆芽,那时候我便知道,他就是我的破劫之法,有他在,我便可以保全性命。”
望着外面欢闹玩耍的人,他眸色动容,沧桑浑浊的眼中显露出一抹忧伤。
“您方才说,您终究会离开他,这又是何意您做这些事,莫非都在替他铺路?”
楚霁雪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并未反驳,点了点头。
“不错,今日请诸位前来,也是想让诸位做个见证。”
他神色凝重严肃,脊背挺直,义正言辞的站在众人跟前。
楚霁雪察觉到他要说什么,眉头一皱,“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不妨直接开口。”
“你们可知豆芽的身份,他就是长公主乐阳之子。”
他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众人无不露出惊愕之色,尤其是裴寂,直接瞪大了眼,震惊无比的看向他。
“这怎么可能?姑母的孩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不错,当时孩子年幼贪玩,走失荒野,等再找到时已经溺毙于山间的溪流中,而当时判定他身份的因素则是孩子手臂上一块蝴蝶印记。”
他娓娓道来,眼中透着一丝不甘。
“可豆芽的手上并没有,您又是如何断定的?况且,当年就算是姑母都已经认定那孩子死了。”
“那时朝局不稳,人心叵测,再将他送回蒙丹,无异于是引入龙潭虎穴,我没有办法,略施了障眼法,让他们以为那具尸体就是小王子。”
几人听的胆战心惊,都有些不可置信。
“那那个真正溺毙的孩子又是从何而来?你莫非……”
楚霁雪不敢细想,他却坦荡的摇了摇头,“那与我无关,我到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溺毙于水中,我向他们父母买下了他,做了一个局,让众人以为他已经亡故。”
他失落的叹息了声,此事并非他所愿,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内心的折磨煎熬,他也想解脱,可大业未成,使命未达,他无法坦荡赴死。
今日让裴寂等人前来也是想做个了断。
“你现在告知我们这些,莫非你觉得时局又稳了?你让他们母子分隔多年,让姑母一度以为他们是天人永隔,你可真是好狠的心!”
裴寂气愤的怒吼道,他自觉有愧,没有多言垂头站在那,虽已至耄耋之年,可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犯错认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