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懊恼,一杯茶接一杯茶的喝,好像只有这频繁的喝茶,能够消解他心中的怨恨。
“你怕是误会了,我这个人比较随遇而安,不在乎那么多。”
“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他嘲讽的勾起了嘴角,“别装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其实你对那个位置也是势在必得吧,毕竟明明父皇都快颁下旨意了,所有人都以为你才是储君,可最后你又得到了什么,父皇对你根本就不信任,他如果对你稍微有所不同,便不会派狱亭司过来。”
裴寂的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他知晓自己这一招挑拨离间之计成功了。
“派狱亭司过来,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我吗?”
裴寂一句反问倒是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呢,你如此说也对,如果没有狱亭司,也许你真会栽到我和大皇兄的手里。”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愈发的浓烈起来。
“谁能想到我最大的对手不是大皇子,而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质子,真是可笑!”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最大的威胁竟然来自于燕国。
他筹谋部署了这么多年,裴寂一回来他就满盘皆输!
他绝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所以他不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还击。
裴寂觉察出了他的情绪不对劲,却并没有开口阻止,眼神愈发的冰冷。
“你想如何?”
“不然,我们打个赌吧?”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裴寂竟觉察出一丝冰冷阴寒的诡异。
“你想赌什么?”
“赌那批军械和傀儡,最终会落到何人的手中,我知道你对此实在必得,但是,我也不是好惹的,只怕你早就猜想到了,这是我特地为你挖的一个坑,也是我的布局之一,我绝不可能输,否则那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就太丢人了。”
他感慨的笑了笑,明明说着阴森诡异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的佛性慈祥。
“那你肯定输了。”裴寂直言了当地拒绝了他。
“那可不一定,毕竟人都有软肋,也有钟爱之人,你说我若是从这方面下手,帮你打个措手不及,你会如何?”
他嘴角笑意轻浅,却让裴寂心头一寒,一瞬间仿佛坠入冰窖。
他很快就联想到了楚霁雪,他怒不可遏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置于死地。
“是你做的,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无惧他的威胁,轻轻的拍开了他的手。
“下棋自然得多方谋划才是。”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更让裴寂坚信一定是他做的手脚。
“你还真够丧心病狂的!”
“别担心她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我听说那大夫说过如此下去,只怕会危及性命。”
看到裴寂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他就是想看到他卑微可怜的向自己摇尾乞怜。
一个孱弱低贱的质子,也敢跟他争?
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既然他有这个心,那他就让他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燕国皇帝如此信任你,甚至不惜将他最挚爱的掌上明珠都赠予你,若是他知晓郡主在你手中出了事,你说他会如何?”
他眼眸中多了一丝猖狂得意,看到他这副气急败坏,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
“到时候,他必然会向雍朝发兵,而父皇为了顾全大局,稳住雍朝局势,不可能再包庇你这个逆子,我太了解他了,在进退为绝的情况之下,他一定会选择明哲保身,毫不犹豫的将你推出去挡刀,真是可怜!”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裴寂凄凉悲惨的结局,脸上满是嘲讽跟狞笑。
“你若想做的皇位,大可跟我正大光明的争抢,但你在暗地里搞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当真恶心至极!”
裴寂实在无法忍受一拳朝他打过去。
不同于之前对战大皇子,他这次轻巧敏捷的躲了过去,甚至出其不意的还手,直接朝他胸口撞去。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竟不分上下。
一些人见势不妙,立马去请陆今安过来。
陆今安到来之后,很快就将两人分开,望着鼻青脸肿的二人,他的脸色黑的就像一块炭。
“都何时了?你们还在争吵斗殴,如今郡主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呢!”
陆今安气急败坏的冲两个人吼道,他并不想招惹他们,甚至许多时候都对两个人避而远之,可他们也不能一而再再三的挑战自己的底线,真当他们御亭司好欺辱不成。
“陆大人,是他先动手的,大家都看到了,而且你秉公执法,不要轻易放过了他。”
三皇子不敢示弱贼喊捉贼,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裴寂。
裴寂倔强的站在原地,脊背僵直,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何人在场,细细说来。”
他不满地呵斥了一句,立马有人站了出来,讲明了前因后果。
“三殿下您可都听到了,是您挑衅在先,诱使他对您出手,既然要罚,那就一起罚,先跟我回去一趟吧。”
听说两个人被单独关了禁闭,下午陆今安还特意去找了裴寂一趟,他给他带了些好酒好菜,裴寂怄气不肯吃。
“你还真想闹的收不了场,你心里我是为了你好?他故意挑衅激怒你,就是想让你对他出手,在场这么多人看着你想抵赖也不能到时候亏了上京城,此时若传回了陛下耳中,他会怎么想,你嫉妒好怒,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亲兄,史官要是再给你记上一笔,你这辈子可能就毁了,我能保你一次,但未必能保你终身。”
他字字句句都是出自肺腑之言,他想裴寂如此聪慧谨慎之人,必定能够想清楚。
只要他想清楚了,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果然,在他说完之后,裴寂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郡主怎么样了?还没苏醒吗?”
“春菊看着呢,狱亭司的人也时刻守着,不会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