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霁雪的突然出现,让那原本不耐烦的老嬷嬷顿时就喜笑颜开起来,她立马点头哈腰称是。
“是我顾虑不周了,没想到全部都是些辣菜,我这就去准备。”
姬怀柔也朝她温和一笑,并未多说,继续切自己的莴笋丝。
“皇嫂莫怪,还是让我来吧。”
楚霁雪主动接过了她的刀,将莴笋切丝装盘。
“皇嫂别出心裁,对吃的方面似乎很有心得,不妨跟我说说,我府中也有个小吃货。”
姬怀柔原本表现的不咸不淡,可一提到吃,她立马就热情了起来,“其实这来自于我母亲,她身份虽然卑微,但是却做得了一手好菜,凡是吃过她菜的人,都无不为之赞叹,我跟着她也学了一些皮毛,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衣食住行就占据了人生的打扮,我喜欢厨房,也喜欢做菜,我甚至还想着有朝一日若是能够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酒楼该多好。”
提到做菜,她眼中满是希冀,但似乎想到什么,她又失落的摇了摇头。
“这很好,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是为他人而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热爱什么,但你不同,你有自己的热爱,甚至想为之努力,这并没什么不好,你何必惆怅呢?”
楚霁雪看出,这姬怀柔倒是都没什么心眼儿的,心中不免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殿下不喜我抛头露面,偶尔进厨房,也只说这些事不该由我来做,府里有下人,不必我亲力亲为。”
她感慨的叹息了声,只能在一旁洗菜切菜。
“嬷嬷,接下来的这几道菜让皇嫂来吧。”
楚霁雪突然叫住正在爆炒的嬷嬷。
嬷嬷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姬怀柔,厚着脸笑道,“娘娘,您就别说笑了,今日是筹备宴会,宫里的贵人可都看着呢,可不能出一点差错,要不然会掉脑袋的。”
宫中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又欺软怕硬,他们看姬怀柔说话温声细语,又不常发火,虽然是主子,可对她却少了几分敬畏。
“你是在质疑我吗?需要我到母后那边说一声吗?”
楚霁雪略显不悦,拿出了太子妃的架势,威严冰冷的盯着那嬷嬷。
那嬷嬷打了个寒颤,赶紧陪笑道,“老奴不敢,那便让娘娘来吧,老奴在旁边帮衬打下手。”
楚霁雪朝姬怀柔使了个眼色,“皇嫂,来吧。”
“我……还是不要了,万一搞砸了,会连累到大家的。”
姬怀柔有些怯懦不敢,声若蚊呐。
楚霁雪实在不知此前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做事为何如此畏首畏尾?
“皇嫂无需担忧,你只管做,凡事有我,况且你只做一道菜,旁边也有御厨帮衬着,不会搞砸的。”
在楚霁雪的鼓励之下,姬怀柔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接手。
“那我便试试。”
她将肥蟹下锅熬煮后,打捞起来,又将蟹肉和蟹黄一一剔除,她的手速快且准,完全不输老御厨,连旁边挑剔的老嬷嬷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等那一碗鸡汤蟹羹做出来时,光是闻着味道就鲜美无比,这一尝之下,更是让人大为赞叹。
“娘娘果真是高人不露相,就这一手功夫那也不输我们这些做了几十年菜的老厨子,方才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老嬷嬷,此刻,也是由衷的钦佩赞叹,她连说了几句,周遭的人也跟着附和,反倒是姬怀柔羞红了脸。
虽然羞怯,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满足。
她并非一无是处,只要用心,也能得到他人的认可,而这一切是楚霁雪给自己的。
“多谢。”
她诚挚认真的对楚霁雪道了声谢,不同于之前的畏畏缩缩,这一次她坦荡大方,完全是出自真心。
“皇嫂,我就说过,你可以不必在意他人想法,你也说了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十载,若一直束手束脚,那多无趣,马上快开宴了,我们先行准备吧。”
宴会之上歌舞升平,奢靡热闹,皇帝坐在主位,下首坐着太子,以及其他的皇子公主,百官大臣位列其后,东丹国的使臣则相对而坐,楚霁雪看了一眼并未见到徐紫陌,如此重要的宴会,她不可能缺席。
“安图鲁,你们远道而来,我们照料不周啊!”
由皇帝开场说了几句客套话,安图鲁是这次谈判的使臣,长得三大五粗,赤着胳膊,脖子上还挂了不少的木珠雕饰,下方还坠着一颗黑曜石骷髅头,黝黑的皮肤在灯火的映衬下油光发亮。
他们游牧民族多是些壮硕魁梧之人,他们的民风极为开放,即便到了雍朝,也并没有因为那繁琐的规矩而有所收敛。
“雍朝陛下万安,早就听闻上京城繁华富庶,今日前来一见,果真不假。”
安图鲁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不是说福安公主也一起来了吗?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皇后往人群望了一眼,狐疑的问道。
这时,换了一支舞曲,一众舞姬踏步而来,这其中一人身形高挑,气质不凡,细弱的腰肢坦露在外,不盈一握,随着乐曲而跳动,看似纤弱无力,可每一个节拍都遒劲有力,而随着节奏加快,她每一个旋转跳跃也越来越快,它体态轻盈,灵动优美的就好似晨间山林间的小鹿,透着一丝神秘。
在场之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就连大皇子嘴角都勾起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他轻抚着酒杯边缘,贪婪淫邪的目光落在了那截白皙柔嫩的腰肢之上。
贵妃漫不经心地朝他这边看来,他所有的动作都被她尽收眼底。
看见他如此,她轻哼了一声,满眼皆是鄙夷跟不屑。
三皇子还算镇定,与其他大臣推杯换盏,偶尔会与姬怀柔交谈两句,至于太子目光则一直落在楚霁雪身上。
朝堂中其他大臣,在看到那个舞女灵动优美的舞姿之后,都不由得一阵赞叹。
一曲舞毕,皇上鼓掌大笑,“这支舞跳的好,不知叫什么名字?”
他的言下之意众人也都听得出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