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舞姬恭敬的上前,但所行的礼却是东丹国的。
“启禀陛下,这首舞曲乃是小女子独创,还没有名字呢,若是陛下不嫌弃,还请陛下不吝赐名。”
在场之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名舞姬也太大胆了些,不过被皇帝夸赞了两句,竟敢如此狮子大开口,让皇帝赐名,她何德何能?
但皇帝却并未因此动怒,亦或是不满他略微思索一番后,旋即笑道,“你舞姿灵动优美,就仿佛山间自由奔跑跳跃的小路,鹿鸣悠悠,便叫灵悠舞,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公主?!
在场之人再次吃了一惊,那名舞姬竟然是公主?
也对,她方才所行之礼倒确实是东丹国的。。
“东丹国福安参见雍朝陛下,愿陛下长寿无疾。”
福安公主大方有礼的卸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张清丽的容颜。
鹅蛋脸饱满圆润,一双杏眼温情柔婉,挺翘的琼鼻之下,不点而朱的樱桃小嘴微张,配上她灵动美艳的表情,就仿佛山间的朝露,温暖的春风,以及冬日之下的雪霁天晴,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惊叹声此起彼伏,但她却不以为意,甚至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裴寂的方向,也不知是否是楚霁雪的错觉,在她看过来之时,她从他的眼中读懂了一丝挑衅之意。
这姑娘不是个善茬呀,也不知自己何时惹着了她。
春菊也察觉到了,她不悦地蹙起了眉头,懊恼的瞪了一眼孙玉禾。
孙玉禾莫名躺枪,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着了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公主远道而来,实在辛苦,请入座吧,朕知道你们东丹国一族喜食辛辣,特地做了些小菜,你尝尝看。”
陛下满意的点点头招呼他坐下,入座之后,她并没有夹那些辛辣之食,反倒喝了一口鸡汤蟹肉羹。
“这鸡汤果真鲜美,非常蟹肉的颗粒感,太好喝了。”
“公主有所不知,这道菜是老三的媳妇儿做的。”皇后温和的解释了一句。
姬怀柔站起身朝她微微点头,“公主喜欢就好。”
“自然喜欢,我虽是东丹国人,可是口味却与当地不同,我吃不得辣,多谢姐姐思虑周到,替我着想。”
福安公主朝她行礼作揖,姬怀柔也同样以礼还之,两人相谈甚欢,等她坐下之后,却察觉到身边之人,眉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她的心咯噔一跳。
她似乎有些紧张,局促不安的僵在那儿。
“不必紧张,我不会因为此事怪你,只是,你莫要忘了我说的,我娶你是为了让你享福,不是让你去做那些脏活累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苛待了你,你也该懂点事。”
三皇子的声音不大,刚好她能够听到。
姬怀柔脸色一瞬间煞白,他咬紧牙关,紧紧的绞着自己的指尖,指甲在指腹一次次划过,他却并不感觉疼,只是提醒自己,千万不可动怒。
“殿下息怒,我下次不敢了。”
看到他服软认错,三殿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他厚实的大掌轻轻的握住他的,声音温和。
“在御膳厨,是不是和人跟你说了什么,你向来不会忤逆我,但这次却又有所不同。”
三殿下的话听不出喜怒,但他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胆战心惊。
他根本不敢多言,只能委屈可怜的垂下了头。
三殿下对他这副乖顺柔软的样子很是满意,也没有再逼迫他。
“你且记着,这宫中没有好人,多的是阴谋算计,前一刻也许还与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毫不犹豫的将剑刺入你的胸膛,人心诡谲,我也是为了你好,不要太锋芒毕露。”
三殿下语重心长的劝诫道,她的心在慢慢的变凉,即便有所不喜,却也并没有反驳,而是任命的点了点头。
自己的父亲出嫁之时,拉着她的手再三的嘱咐。
“孩子,以我们这样的门楣,你能嫁给三殿下,是攀了高枝了,也是祖上积德,你一定要珍惜,女子出嫁从夫,你一切要听从夫君的不可忤逆,不可心存不满,这以后我们一大家子的荣华富贵可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
回忆戛然而止,她的眼眶微红,“殿下,我以后不会了。”
她并没有供出楚霁雪,三殿下对此似乎有所不满,但却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追究她,只是暗自捏紧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微微发疼。
楚霁雪似有所感,朝她那边望了一眼,却撞上了她委屈躲闪的眼神,楚霁雪心领神会,没有在掺和进此事。
“陛下,福安远道而来,也未曾准备什么厚礼,只带来了些家乡特产,敬献给陛下娘娘,还望不要嫌弃。”
这徐紫陌礼数周到,温婉恬静,让人完全找不到一丝错处,就连楚霁雪都对她印象颇好。
皇后也颇为高兴,说了几句场面话。
没想到徐紫陌话锋一转,直接对准了裴寂,“殿下,这是福安给您准备的。”
她特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了一对护膝。
这是一对雪狐绒护膝,上面特地用金线绣了反复精美的花纹,在冬日里穿戴起来极为暖和,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
现场顿时唏嘘一片,毕竟在雍朝,这女子若是送男子护膝,可是代表着爱慕之意。
不愧是东丹国女子,行事大胆,作风粗犷,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裴寂的身上。
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不是对徐紫陌,而是对楚霁雪。
“我……”
楚霁雪明显有些愠怒,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大方的站了起来,朝她坦然一笑。
朝中众人都当好戏般的看着,便她是太子妃,可若当庭发怒,便会得一个嫉妒跋扈的名头,若是睁只眼闭一只眼,忍气吞声就这么受下,这次虽然能够善了,可下次难保不会还有人往裴寂的床榻之上送人。
皇后也有些懊恼,她原本看着徐紫陌还是个好的,可如今看来却是另有心思。
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的女儿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