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东隐隐约约觉得王恒山会有事跟他谈,否则不会亲自打电话,而且还盛情的邀请他,刘旭东挂断王恒山的电话,直接给王冰打了个电话,王冰得知刘旭东要去父母家,自然喜出望外,她意识不到王恒山打这个电话的力度,只是觉得刘旭东已经开了窍,所以再电话里夸刘旭东懂事,夸他没忘本,不但如此,王冰还答应今年过年带着是孩子去刘旭东老家过,这让刘旭东一时有些不适应。
下了班,刘旭东带着王冰和孩子去超市买了点东西,直接来到王恒山家。
岳母已经把菜做好,看来也是得到了王恒山提前的通知,慢慢一桌子的菜。刘旭东三口人刚到五分钟,王恒山就进了门,抱着孩子亲了一阵,王恒山便发话,开饭。
刘旭东已经很久没来,王恒山象征性的问他是不是因为班上忙,刘旭东点点头,就这么过去了,饭局其他时间也就不再讨论工作的事,一家人把孩子讨论了一晚上。
吃罢了晚饭,时间还早,王恒山和刘旭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刘旭东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每次来都是这样的程序,一点变化都没有,王恒山跟刘旭东两人讨论着最近的国家大事,各自说着自己的观点,虽然没有处于国家领导那个层次,但王恒山也对刘旭东的观点频频点头,这给刘旭东多少带来了一些自信。
王冰见两个人讨论的热乎,心里自然高兴,她和母亲在卧室跟刘宇玩,刘宇已经快两岁了,逗得母女两人不时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王恒山和刘旭东谈论了一阵,新闻完了广告的时间,王恒山突然话题一转,对刘旭东说:“天成啊,你怎么看上次你公示副局长的事。”
这个话题被王恒山主动提出,还是让刘旭东有些意外,他看了看王恒山的表情,平静的如同楼外人工湖里的水。
“爸,我觉得无所谓,可能我还不适合干副局长吧,呵呵,现在也挺好啊,无官一身轻。”刘旭东说话的时候比王恒山更平静,他不想让王恒山知道自己有多在乎这个职位,况且自己现在也不在乎了,就算现在王恒山跟他说,明天就给你下任命书了,那自己也不会有半点的激动。
王冰和母亲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男人话题的转变,当然即便注意到了,这两个官场家族的女人,肯定也不会多一句嘴。
王恒山看了看刘旭东,问道:“你真的这么想?”
刘旭东说:“刚开始不是这么想,但现在我已经想通了,是自己的早晚回来,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求不到。”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上次你的公示已经作废了,不可能再有任命文件了。”王恒山说话的时候,手里一直拿着遥控器,把电视的台一直再换着,虽然便显得很平静,但他的动作还是让刘旭东看得出,王恒山似乎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说出来的。
刘旭东并没有因为王恒山的话而感到意外,这也在他的情理之中,因为如果是好消息,王恒山应该不会通过这样的方式跟自己说,甚至他连说都不会说,当然,王恒山并没有说为什么,刘旭东也没打算再问,就算自己知道了原因又能怎么样?结果就是这个结果,而且已经过去了,知道了原因只会让自己脑子里再多一些事,结果是改变不了的。
“爸,没关系,我知道你也尽力了,当不当这个副局长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可能当着你的面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我真的不是很赞同现在这些官员的处境,就看你吧,在家的时间,一年加起来连一个月都没有,外面的饭并不好吃,但没办法,应酬是一回事,自己的自由又是另外一回事,为了工作疏远了家庭,甚至喝酒喝坏了身体,这样不值得,只要是经济上过的下去,我觉得干啥都一样,只要自己高兴,都无所谓。”刘旭东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倒给了王恒山,他不管王恒山是不是想的跟自己一样,发表出了自己的想法,对与不对那只是思想的问题,原则上不会有错误。
王恒山没说话,手里换台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止。
刘旭东继续说:“爸,也可能我跟你处的位置不同,站的高度也不一样,有些想法也可能不对,我也不是不求进步,安于现状,有时候我也行在工作上得到别人的肯定,但现在这个社会会埋没很多优秀,进步的年轻人,没有关系,没有钱,就算你工作再好,思想再进步,升值的可能性也很小,自上而下都一样,我又能怎样,我现在这个位置说白了如果没有你,也不可能,但对于工作,我从来没有二心过,我能做好的一定要做好,该我做的,我不会推脱半句,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做人的准则。”
王恒山把遥控器放到茶几上,电视台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刚才的广告上。
“刘旭东,官场上比的不是工作能力,而是交际能力,把自己的社会关系打通,就算你地位再低,也不必那些局长,副局长们差。”王恒山看着广告,对刘旭东语气心长的说。
“很多人都追其高职位,只觉得那样会在万人之上,是的,职位高了很多事情都会很好办,而且在别人眼里风光无限,但真的到了一定的位置,已经是被逼无奈,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就意味着越危险,人这一辈子没有最高点,只有符合自己的高度,找准了位置站好,即便当一辈子科员,只要自己觉得值了,那就值了。”王恒山继续说。
王恒山说的这都是心里话,刘旭东在王恒山的表情中能看得出来,一般情况王恒山的眼神不会这么投入,但这次,他看电视的样子非常认真,电视信号卡住已经很久了,王恒山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电视机。
刘旭东没说话,王恒山又继续说:“你现在只要注意两点,一个是不要得罪闫瑞东,对于他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二就是团结好同事,不管职位高低,都不要轻易得罪人,别人得罪你,你心里明白就是了,不要跟任何人撕破脸。”
刘旭东觉得王恒山说这些话肯定是有来源的,不然的话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跟自己说,这都是任何一个官场的人听到的最多的忠告,也是都牢记在心里的话,现在王恒山跟自己说这些,刘旭东不得不想到或许王恒山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些事他也不打算跟自己说出来。
冬天的夜晚,八点钟就已经很晚了,特别是对于孩子来说,刘宇已经困的睁不开眼,刘旭东还在思考中,王冰出来叫刘旭东回家,王恒山突然像是变个人,刚才的忧郁和沉闷顿时烟消云散,又抱着小刘宇亲了亲,对刘旭东说:“回去吧,不早了,记得常来吃饭,你妈整天盼着你们过来,以后就别等我给你打电话了,给你个规定,以后每周至少两次,有意见么?”
“爸,没意见,我保证只多不少。”刘旭东站起来,拍着胸脯说道。
“好,走吧。”王恒山把孩子交给王冰,说道。
孩子在路上就睡着了,王冰问刘旭东:“今天爸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怎么还给了个规定?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是不是人老了都希望子女在跟前啊?”刘旭东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一路都在想,王恒山是不是察觉自己的地位会有什么变化了,而且是往低处变化,按照退休的年轻,王恒山至少还能干十年,要不就是调到别处去,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在意自己去不去,而且也不会亲自打电话叫自己去,但面对王冰,刘旭东不能这么说,他怕王冰担心。
“有可能吧,我爸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你这个没良心的,多久没去了?”王冰略有生气的说,话语间流露出对父母的关心。
“我不是保证了么,每周至少两次,只多不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刘旭东说。
这一夜,刘旭东又没睡着,他一直在想王恒山跟他说的话,特别是最后那番话,不能得罪闫瑞东,这说起来有道理也没有道理,有道理是因为他是安监局一把手,县官不如现管,即便有王恒山在背后支持,如果闫瑞东给自己穿个小鞋,那自己也受不了;没有道理是因为这句话是在王恒山嘴里说出来的,他这样说,就代表着他这个县长也有点惧怕闫瑞东的嫌疑,可是闫瑞东根本就没有后台,王恒山不可能怕他,他这个局长,王恒山一句话就能给他撤了,可这番话的含义刘旭东只是猜测,也只能是猜测,王恒山不说,刘旭东根本就问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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