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东这一嗓子把余善富也吓了一跳,王迪也把目光集中在了刘旭东身上,平日里刘旭东骂他几句,他忍忍也就算了,兄弟嘛,开个玩笑,打打骂骂的不影响感情,但现如今刘旭东竟然当着余善富的面让他滚出去,这让王迪没法接受,他这么做可是完全为了刘旭东,要知道,刘旭东现在性命都难保,还有那个闲心跟自己的仇人一起吃饭喝酒,王迪刚才就想质问刘旭东,但为了给他个面子,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把矛头指向了余善富,现在倒好,刘旭东不但不帮着他说话,也瞪眼,也撇嘴,甚至还让王迪滚出去。
作为一个男人,王迪也有几分血性,一听刘旭东出言不逊,他马上就反驳了一句:“刘旭东,你他妈跟谁一伙的?”
陈逸松也不是一直在一旁看热闹,他非常理解刘旭东,知道刘旭东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只是王迪这脾气他也不敢惹,惹急了他六亲不认,到时候再把自己给弄一顿,不值,但现在的局面他不说话不行了,没等刘旭东再说话,陈逸松站起来一把拉住王迪。
“王迪,你懂不懂事?你闹什么闹?这没你什么事,赶紧走!”
其实陈逸松也是为了王迪好,如果这个时候吴玉田来了,他肯定会气的鼻子歪到一边去,搞不好王迪这个副局长就别干了,好不容易才熬到这个地步,最后再闹个回家种地,那还怎么跟余善富斗?
说完,陈逸松拉着王迪就往外走,王迪岂能让他拉,三五下就把陈逸松给鼓捣到了一旁,又回到刚才的位置,看着刘旭东气的脸蛋子乱抖。
“王迪,怎么?你还想揍我么?”
刘旭东也是年轻人,有时候也憋不住,看着王迪气的那样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我不揍你,我就问你跟谁一伙,人家他妈的都快弄死你了,你还护着他,余善富,他算个屁啊!你看看摆的这个臭架子,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弄死他了我!”王迪连余善富一起给骂了,他可不管那一套,大不了不干了。
余善富有些蒙圈,但即便如此,他却也是稳如泰山,坐在原地没动。
王迪不依不饶,又把目光对准余善富,破口大骂:“余善富,你算老几啊?别以为你有钱就牛逼,我告诉你,余善贵他该死,妈的,搞得老子家破人亡,你以为我就这么算了么?我还没找你的事,你倒是先下手了,刘旭东是窝囊废,我王迪可不是吃软饭的,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咱走着瞧,在这世界上,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刘旭东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怕啥来啥,怕王迪来了搅局,为此没叫他,却没想到他自己来了,真是惹事包啊,他要是不来多好,就算自己跟余善富捅不破那层窗户纸,但起码也会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可现在倒好,全都乱了套!
即便是定力再高的人,当有人指着鼻子骂自己的时候也不可能端坐着不动,余善富刚想起身,屁股还没离开椅子,往门口看了一眼,他又坐下了。
“怎么回事?大喊大叫的!”门口传来一句话。
刘旭东一听,傻了眼,吴玉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尊石像,脸拉的老长,怒目圆睁,明显刚才王迪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当大领导的就算是往那里一站,那种威严和气度就能震慑一批人,更何况他还厉声质问了一句,这可把刘旭东吓了个半死。
王迪也不说话了,陈逸松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但余善富却非常善于把握机会,自始至终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算是王迪指着鼻子骂他,他也没还口,在目前看来,形势是完全偏向于余善富一方,见吴玉田来了,余善富起身走了过去,笑着对吴玉田说:“吴书记,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刘旭东又是为之一振,心想,余善富啊余善富,你太狠毒了!
如果说余善富跟吴玉田告状,说王迪瞎闹腾,这还能说得过去,但现在余善富竟然主动给缓和气氛,这在常人来来似乎不太正常,甚至会有人觉得余善富胆小怕事,害怕自己告状以后王迪报复,但刘旭东明白,余善富这才叫聪明,杀人于无形之中,他越是给平息事,吴玉田就越是觉得他一点责任都没有,反而会把所有的过错都集中到王迪身上,但刘旭东也在想,既然余善富这么聪明,这么有心机,对待自己干嘛用那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呢?看来这个人心机太重,并不好对付。
吴玉田一摆手,板着脸说:“余总,你不要说了,我在门口站了五分钟了,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
说我,吴玉田又转过脸来看着王迪,问:“王迪,怎么回事?”
“这……”王迪也傻了眼了,他万没想到吴玉田回来,刚才刘旭东告诉他的时候他会以为是吓唬自己,却没想书记还真来了,现在的王迪就像是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要说王迪猛,有时候的确很猛,天不怕地不怕也是他,敢动刀子的也是他,猛地叫人害怕,但王迪也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什么事他也知道那头轻哪头重,原来他是仗着父亲王大成在宁城县有几分人缘,才敢胡作非为,惹出事了他爹给盯着,但现在不一样了,王大成倾家荡产身无分文,原来那些关系也一下子都断了,现在王迪再惹事,可就没有人给拾了,这一点他不是不懂,现在吴玉田厉声质问,王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刘旭东知道王迪捅了大篓子,他不能坐视不管,就算是王迪再废头,再不懂事,那起码还是自己手下,更是的兄弟,手底下的人惹了事,当领导的岂能坐视不管,那样的话还当个屁,干脆回家抱孩子得了。
“吴书记,您别生气,这事有我而起,不怪王迪!”刘旭东主动揽了过来。
但吴玉田似乎并不领这个情,他又不是没看到,也不是没听到,刘旭东这么一说,吴玉田对他说:“你少来这一套,你当我是聋子啊还是瞎子啊,用不着你给他求情!”
当着余善富的面,吴玉田也不好发作,干脆瞪了一眼王迪,说:“你明天上午九点到我办公室!”
说完这句话,陈逸松从一旁拉了拉王迪,意思是这没你的事了,赶紧走,王迪也领会,像个打败了的兵一样,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房间。
这种气氛,这种情绪是完全也没有继续吃饭的必要了,余善富先提出来说:“吴书记,我也吃的差不多了,今天早晨我四点多就起床赶飞机,一天了还没合合眼,我跟您请个假,要不我先去房间?”
吴玉田明白,余善富这是没心情吃饭了,不免心生遗憾,而且自己就算是再留他坐下,也是白费口舌,所以吴玉田点了点头,说:“那好,我陪你过去吧!”
县委办公室在安排晚餐的时候就在县宾馆安排了一个单间,吴玉田跟着余善富去房间休息,刘旭东和陈逸松坐在饭桌前不敢走,他们知道,吴玉田还会回来的。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陈逸松叹了口气,说:“唉,你说说这个王迪,他怎么就不长眼呢,这场合还胡闹,这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么?吴书记对余善富那么客气,看来王迪这次是凶多吉少啊,要是明天吴书记把他给骂一顿,那还好说,要是老吴不骂他,王迪这个局长也就干到头了。”
陈逸松的话刘旭东只听了一半,现在他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去处理这件事,一会吴书记回来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他说明了余善富想置自己于死地呢?如果说了,那么会不会给吴玉田也带来麻烦,或者说自己就再也拿不到主动权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自己这件事,到最后余善富要是放弃了在宁城的投资,吴玉田是不是会觉得可惜?
刘旭东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但有一点他是非常明确地,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迪因为搅闹了这场饭局而丢了乌纱帽,就算是自己跪下来求吴玉田,也不能让王迪受一点点连累,要知道王迪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余善富想弄死自己,那么王迪也不至于跟余善富这么大的仇恨,事到如今自己要是坐视不管,那也太不是人了!
刘旭东看了看陈逸松,他正愁眉苦脸的叹气,刘旭东勉强一笑,说:“陈叔,你愁啥,你先回去吧,一会吴书记来了我跟他解释。”
陈逸松一笑,说:“要不我还是陪着你吧,多一张嘴也多一份力,不管老吴怎么处理王迪,咱尽了咱自己的最大努力就行了,你也别太有压力,王迪就那脾气,改不了。”
“陈叔,你还是回去吧,有些话还是我跟吴书记说比较合适。”
陈逸松没办法,刘旭东执意让自己走,那就走吧,毕竟他是一把手,跟书记说话要比自己这个副职方便的多,自己在这里搞不好还是个累赘,刘旭东说话也不方便。
陈逸松走了,刘旭东一个人等着吴玉田,完全不知道这次王迪到底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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