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真的是这个脚印！“
瑞文一下就回想起了自己对这份死法的熟悉感的由来。
他曾亲眼目睹过这种死法，就在地球世界。
当时，d教授在地球世界中，向自己透露了自己的身世秘密。
随后，就被一只无形大脚给踩成了一滩肉泥！
“你本应自己慢慢回想起真相的，那样就不算我们泄密。”
这是d教授，丁主任对自己说的原话。
“秘密。”瑞文很快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船上那三个人的同伴遭遇了和d教授当初相同的命运，被一只无形大脚给踩扁了！
“秘密！难道留在这里的那份本质和‘守秘’有关？”
瑞文从来没听说过有“守秘”这份本质，自己盟友们也没有任何一位拥有相似的能力。
这是他未曾了解过的一位存在！
“谁要求你们保守的秘密？”
回到船上，他试着旁敲侧击地撬开三人的嘴。
“怎样才算泄密？你们的同伴是透露到什么程度才遇难的？”
几个问题问下来，他一个答案都没得到。三人死活不肯开口，生怕说错一个字，就要遭遇和他们的同伴相同的命运。
和d教授不同，这些人并不清楚守秘的界限究竟在哪，况且，他们也不像当初的d教授一样，有“两条命”能够挥霍。
“算了。”
瑞文很快就放弃了这一切入点。关于“守秘”，他还可以回去找d教授他们求解。
“死人镇的图欧特拉是谁？这你们总能说了吧？”
“死人镇的图欧特拉......是泥手党真正的统治者。”
身后的金忽然插嘴道。
“你认识？”
“本来，我要去干掉他。”小伙子点了点头，眼中逐渐露出凶光。
“先是‘拇指’，然后是左右手，最后是死人镇的图欧特拉。这样一来，泥手党的所有资源就全部归我所有了。”
“然后？你本来是想来找我的对吧，结果我提前出现了。”
瑞文能隐约感觉到，如果自己当初没追到至亮深渊去，没让小伙子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会在虚海犯下多么可怕的暴行！
“嗯。后来您来了，所以这一切都没必要了。”金点了点头。
“图欧特拉就要来了！”
三人中的其中一人终于开了口，说的是和之前相同的话，就仿佛只有这句话不会让他遭受被踩扁的厄运。
“他用船炮摧毁了我们的船，我，我们被迫留在岸上。”
没船了。怪不得他们要应征水手，试图夺取愤怒女神号，以取代他们被摧毁的旧船。
“那是个怎样的存在？”他又问道。
“就，就和海上的那些怪物一样可怕！他之所以被称作死人镇的图欧特拉，就，就是因为他能将所到的每一个活人聚居地，都变成死人镇！”
“金，你有把握对付这家伙吗？”
瑞文转头看向小伙子。
能让二十名海盗毫发无损地逃回岸上，这位死人镇的图欧特拉的力量应该不及大部分独立存在。当然，不排除他的目标压根不是这群小喽啰，只是象征性地朝他们的船开了一炮。
“如果瑞文先生想让我对付他，我就不会输！”
黑光隐约从小伙子的右手手背蔓延而上。
”悠着点。现在当务之急是寻找藏在水里的宝藏。”
瑞文在三名海盗面前大剌剌地说道，希望能激起他们的一点反应。他一点都不害怕这群海盗会起贪念，因为那份宝藏恐怕除了自己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
“让我想想......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潜下去，水下的未知因素实在太多了。”
瑞文来到船头，看见码头的另外一边浮出了不少黑漆漆的鱼型铁疙瘩，圆形舱盖打开，下来一群身穿藏青色制服的士兵。
那是最新型的电力潜水艇。曾经的潜水艇以煤炭为燃料发电，但在焦麦战争过后，煤炭产量近乎减半，压根不足以供应给潜艇使用。
如今，潜水艇用海底的石油驱动，马力更强，但差在有些不稳定。这些生物燃料里藏有远古存在的残留物，燃烧的时候会冒出像灯塔一样奇异的火光，而且偶尔会耍小脾气，让涡轮机失灵。
倘若这种意外发生在危机重重的远海，潜艇里的人必死无疑！因此，这种新型潜艇目前只能在近海试航，协助大型渔船进行捕捞，或执行商业运输护送任务。
然而，那边的潜艇似乎正在进行截然不同的作业。
穿戴防护装备的岸上工作人员走到码头边上，帮助轮机组成员卸下船尾的拖网，里面除了大量的章鱼之外，还有着一堆破破烂烂的沉船残骸。
“这一看就是从沉船区那边过来的。他们在打捞沉船？”
“自从铝钢合金得到量产之后，商会的潜艇安上了更坚固的水密门，这能让它们下潜到更深的地方，不惧水压。”
友谊商会里，胖绅士积极地为瑞文提供了解答。
“托福，那些沉眠了上百年的王朝宝藏，终于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水里有宝藏？”瑞文故作不知情道。
“商会很早以前就发现宝藏的存在了，尽管未必是些之前的金银珠宝，但那些遗物对我们了解过去的历史和技术很有帮助。不过，香蕉战争打乱了我们的步调，打捞工作直到两个月前才刚刚开始，那段时间，又恰巧有海盗看上了同样的东西，我们趁机进行了一次大围剿，以彻底杜绝隐患。”
这么说，除掉那些海盗的是友谊商会的人？
瑞文想了想，感觉合情合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想到水下去看看。”他提出了要求。
“能租我一艘潜艇吗？盖兹比先生对这类古迹很感兴趣。如果能带回不错的照片，甚至一两枚古钱币，我相信他对这里的兴趣会大大增加。”
“当然可以！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叫人安排。对了，如果尊敬的盖兹比先生愿意的话，我希望能和他通一番电话，您看成吗？”
“不成问题。把号码给我吧。”瑞文点头答应。
刚来的那会儿，香蕉公司也有人向他提出类似的要求，但他那时没法回新德市，只能找借口推脱。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盖兹比先生”想接多少个电话都没问题！
“这样一来，保险的下水工具就有了。”
瑞文回到甲板上，指挥猫咪们去熟悉潜水艇的操作流程。这次，他同样婉拒了商会为他配备的全部随行人员，不仅仅是为了保密，更加是为了那些普通人的安全着想。
况且，这些聪明的猫儿比大部分水手都会开船。就连老布尔都偶尔会给他们一两句称赞。
不一会儿，几十只猫就开始在一艘黑色的大潜水艇里上蹿下跳了。潜水艇的涡轮构造比船要复杂得多，它没有帆，无法使用双重动力推进，一旦动力系统出现故障就只能石沉大海。因此，船上配备了好几套不同的涡轮机，以及一个巨大的燃料仓，每套涡轮的操作系统独立，其中两套是备用的，平时需要定期进行保养，确保随时能够代替主马达启动，此外，潜艇亦可同时开启多个马达，以加速消耗燃料为代价，在海中以高达四十节的速度穿梭。船上还配备了一个大型氧气仓和一个杂物仓。前者包含了空气压缩系统，从每次换气流入的空气中压出氧气储备，在需要的时候释放出一部分来。后者则是临时存放打捞物的地方，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弃置部分压舱物加速。
除去这些主要设施以及杂七杂八的装置外，能留给人待的地方已经相当少了。
猫儿们弓着身子，柔软地挤过窄缝。瑞文极力忍着现出原型挤过去的冲动，他们现在还在岸边上，人们能透过潜艇的舷窗看见自己。
“这艘潜艇压根就不能待人......不过想来也是，这只是供短途航行的船，船员们不需要常住在上面，自然不需要什么舒服的起居空间。”
对他自己而言，只要有个能够规避意外情况的临时避难所，就已经很足够了。
两个黄昏后，猫咪们完全掌握了这艘人类潜艇的操纵方式。潜水艇在浅海区进行了第一次试航。瑞文摇开扇叶型的舷窗隔板，看见了一片斑斓的海底世界。
章鱼崖一带的海水呈宝蓝色，像极了地球世界的海，但颜色更深，大片大片的龙骨珊瑚栖息在海中，冒着灼热的泡泡。
珊瑚之间，涌动着无数漆黑的触手！
“到处都是章鱼！”
章鱼们的身体映出海水的波纹，珊瑚的孔洞，以及蒸汽上升的纹路。这些海底魔术师将周围的环境模仿得惟妙惟肖，有时候，甚至因为太过逼真而和周围被海水模糊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浅海一带，这些章鱼身上貌似映不出什么危险的东西。”
瑞文回想起了几个黄昏前，从远海捕捞上来的那只章鱼。
“那家伙身上究竟映出了什么东西的样貌？”
种种迹象显示，远海一带存在着某种极度危险的存在。而且，也许和他需要找的宝藏存在一定的联系！
“在海床沙地上停留一会，我去检查出舱口。”
潜水艇的底部有个能够下海的排水口，能让潜水员下水捕捞。不过，海水的诅咒不仅限于触碰，长时间被水环绕，诅咒也有可能渗透其中。因此，潜水员们需要穿戴全套装备，戴上笨重的原型金属头盔，将自己关进一个名为衣服的大笼子里，此外，每次出舱的时间都不得超过半个小时，且只能够在浅海里外出，否则，他们就将面临二选一的可怕死法，被水压活活挤扁，或是被水中的可怕存在吞吃殆尽！
瑞文刚一戴上潜水用的大头盔，立刻感觉自己的脑袋抬不起来了。水做的躯体本来就不好控制，进了这么个笼子里，他走路走得歪歪扭扭，像刚学步的婴儿一样。
“还好，到了水下，就不再需要这些玩意儿了。”
附近的浅海有其他潜艇，他还是得装得人模人样些，但一旦到了远海，就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装备了。
潜艇在近海巡航了一圈，捞上来不少大蚌壳，它们是虚海章鱼的主食，章鱼会撬开贝壳食用它们。因此，岸上还有一道名为“白蚌酿章鱼”的民间菜肴，在餐桌上忠实重现了章鱼们的这种习性。
“金，能把身上的龙骨珊瑚丢回去吗？”
瑞文看着外面的龙骨珊瑚丛，半开玩笑地对小伙子说道。
事实上，他知道这件遗产能被剥离下来，但前提是连同全身的皮一起活剥，这一过程必然痛苦万分！
金摇了摇头。他的身子被卡在潜艇的入口处，几乎完全动弹不得。考虑到可能发生的危险，瑞文决定将他留在船上，不参与正式深潜，这似乎让小伙子有些沮丧。
“我还要回来吃晚饭呢！回去做点好菜去，别忘了甜点。”
瑞文套着潜水头盔，丢下一句闷闷的话，悠悠滑入出仓口，落到了海床之上，扬起了一大片白沙。
章鱼的触须立刻缠上了他的脚踝。瑞文费劲地抬起一只金属靴子，用力一踢，把章鱼给踢了开来。
他自己的身躯随之一个不稳，险些摔到海床上。白沙内夹杂着细碎的贝壳碎片，还有一些黑漆漆的块状物。
来自百年前的人骨镶嵌在海床的深处，被水压牢牢压平在了海床上。
瑞文将手伸向沙子，慢慢地向下挖掘，希望能一窥这具骸骨的全貌。
摸了一会，金属手套在沙子里摸到了一小块生锈的金属。
“这是什么？”瑞文将金属块摸了出来，仔细清除上面的藤壶和珊瑚残留物。
这是一枚刻着骷髅标记的黄铜戒指。
”戒指？好像是那具尸体上佩戴的。”
瑞文摸索着骷髅戒指上的花纹，发现刻面上还篆刻着不少他从未见过的仪式符号。
“全都没在书里见过。这些是王朝时期的仪式符号吗？感觉比现在的要复杂得多！”
瑞文刚一落念，脚下就突然一紧，随后，被直直拖向了白茫茫的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