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薛远如约到周氏集团报到。
周兴怀或许是出于磨砺测他的想法,直接让他接手来一个比较棘手的工程项目。
顺带给了他一个工程部副总监的职位。
这个职位不高不低,但是这个项目却拖了六个月迟迟没有丝毫进展。
集团派了不少人过去处理,都无功而返。
最后大家互相推诿,显然是个烫山芋头。
周兴怀目光审视看着他,“周御,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薛远接过手中关于“北城区建设项目”的文件,冷静回了句:“周董,我尽力而为。”
刚走出办公室,薛远便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对于薛远这个仗着身份‘空降’的中层领导,比他职位高的高层都打算看他的笑话。
比他职位低,资历却深厚的下属,眼神中都充斥着不屑和怀疑。
低声议论着:“他一个学金融的,懂什么工程,凭什么一来就坐我们头上。”
“你再嫉妒又能怎么样?人家可是周董的亲孙子,靠关系上位的呗!”
“咱们再努力,也比不过人家投个好胎!”
薛远没有理会这些,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位于走廊尽头,宽敞明亮。
但却显得格外冷清。
他刚坐下,助理小李就敲门进来。
手里抱着一摞文件:“薛总监,这是北城那个工程项目的详细资料,您过目一下。”
由于薛远的强硬要求,在周氏上班,其他人依旧用原名称呼他。
周兴怀虽然不喜,但是念在对薛远刚回家不久,还是答应了,只是此条规则不适用于他。
薛远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工程周氏集团投入了上亿的资金,半年前因为坍塌事故造成人员伤亡,导致一度陷入了停滞状态。
前不久想要重新启动,但是却发现账上资金不足,施工队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更别提其他进度。
“这个项目之前是谁负责的?”薛远抬头问道。
小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张鸣张经理负责。”
薛远眼神闪过思索,“帮我约一下工程部的成员,下午两点开会。”
下午的会议并不顺利。
工程部的成员们虽然表面上恭敬,但言语间却充满了敷衍和推诿。
之前的项目负责人张鸣笑了笑,语气却带着讥讽,“薛总监,北城的项目都停了六个多月了,你刚来不了解情况,着急完成周董的任务,但是实际情况却远比你想的要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薛远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能感受到他们的不信任和抵触。
薛远的目光如刀锋瞥了张鸣一眼,“张经理,正是因为问题复杂才需要尽快解决。你们把所有相关资料整理好,明天我要亲自去现场进行考察。”
张鸣的脸色一僵,没想到这个新上任的领导如此雷厉风行。
看来以后不好相处了。
……
晚上十点回到家。
薛远一进门就看到青年正坐在沙发上。
青年身着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头发微微凌乱,见他回来,清冷的脸色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柔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有种慵懒的温润感。
“第一天去周氏就加班,周兴怀压榨你了?”
谢时微放下手中厚厚的书,温声调侃。
以前在未来,薛远也经常加班,但是说到底他是公司老板,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精力。
但是周氏现在又不是薛远的,能让薛远如此尽心,今天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是啊,比我在自己公司上班还累……”
薛远脱下西装外套,贴在谢时微身旁坐下,双手眷恋地环住青年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疲惫,“接手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项目,团队也不配合。”
谢时微轻笑道:“毕竟你在未来自己是老板,只有你压榨别人的份。如今也体会了一把温蒂的不容易吧。”
“宝宝,你宁愿关心温蒂,也不愿意关心一下我吗?”薛远将脸埋在青年的充满淡淡香味的脖颈处,声音有些吃味。
谢时微侧头,轻轻揉了揉薛远的头:“阿远,那你需要我帮忙吗?”
薛远抬头,看着青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宝宝有这份心就好,这项目要去工地,那里灰尘多,环境又脏又累,还是不麻烦你了……”
“带我一起去吧,最近我刚好看了一些建筑工程相关的书。”谢时微一本正经笑道,“书上说学以致用,现在刚好有机会去实地体验一下,我想去看看。”
薛远看了眼青年手中砖块厚的书,他知道青年看书很杂,什么类型的都有涉猎,没想到这次竟然撞到一起去了。
可是薛远还是拒绝,皱眉道:“我怕不安全,工地鱼龙混杂,之前还发生过坍塌事故。”
“不是有你保护我吗,我待在家很无聊的……”
——
薛远和谢时微两人早上出发,中午才到达北城。
中午吃了饭后,两人在下午两点左右到达工地现场。
北城的天阴沉沉的,曾经被大肆报道、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此时在呜咽的风声中显得格外荒凉。
钢筋水泥的骨架矗立眼前,几台锈迹斑斑的机器杂乱停靠在路边,几乎看不到人影。
谢时微和薛远并肩走在工地上,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虽然现在工地停工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都带上了安全帽。
深入工地,谢时微来到一处尚未完工的建筑前。
他抬头看了看高耸的钢架,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锁定在一根明显弯曲的横梁上:“阿远,你看,这根梁有问题,看来这个工程的材料很是堪忧啊,难怪之前发生过坍塌事故。”
薛远蹲下身,捡起一块碎裂的混凝土块,眉宇紧锁。
“除了钢筋密度不够外,这里混凝土的浇筑也有问题,这种强度的混凝土根本达不到检验标准。”
谢时微顺着薛远的目光看去,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如果整栋建筑都是这种材料,那问题就严重了。我们得尽快找到供应商的合同和质检报告。”
薛远神色冷肃,“我们现在就去找工地负责人。”
结果他们还没有走几步,便被从工地中冲出来的一群手持工具、气势汹汹的工人围住。
谢时微蹙眉询问,“你们想干什么?”
薛远把青年护在身后,声音带着威慑,“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你们是谁?是不是来给我们发工资的?”
显然是领头人的络腮胡子中年男人大声质问,声音压抑着愤慨。
眼前这两人戴着白色安全帽,一看就是领导级别的人物。
“我们干了这么久的活,结果一分钱都没有拿到!你们这些当官的,自己穿的光鲜亮丽,真是一点都不管我们普通人的死活!”
“是啊!要是你们今天不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休想安全离开这里!”
“给个交代!交代!”
其他人跟着喊道,手中的钢筋铁棍攥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