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魏廷烁瞧着他。
我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地捏住衣角。
“回主子的话,这是属下刚刚截获的柳小姐偷送出宫的东西。”白衣暗卫恭谨答着。
魏廷烁执笔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半晌没有动弹,墨汁从笔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氤氲出几个丑陋的大墨渍。
魏廷烁缓缓抬起头望着我,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问我:“果真么?”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垂下头不敢看他。
他扔下笔,几步疾行至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双颊,迫我抬起头来。
他面无表情,但眸中已掀起滔天怒意,他狠狠地掐着我,沉声森然低吼:“你说啊,是不是真的?”
我仍是不开口。
他怒极,冲着我低吼:“柳怜星,我对你还不够好么?还不够迁就忍让么?如此都不能感化你么?你还是要跑么?你送消息给谁?给魏廷煜让他来救你么?!你说啊!你告诉我!!”
我看着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没有...”
“没有?”
魏廷煜冷笑了一声,似乎暴怒了起来,指着锦盒质问我:“那这是什么?你告诉我啊?这是什么?!啊?你心心念念的还是魏廷煜是吗?!”
“我真的没有!”我辩解着。
“好。”
他撒开我。
“那我们来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
魏廷烁带着滔天怒火转身走到白衣暗卫面前,伸手打开了锦盒。
打开锦盒的一瞬间他愣在了当场。
不敢置信地拿出了锦盒里的桃花酥。他掰开桃花酥,细细捏碎了里边的馅料,什么都没发现。
他急切地又拿起一个,细细地掰开了,还是一无所获。
他有些慌了,一连将锦盒里所有的桃花酥全都掰碎了,甚至将锦盒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无任何特别。
他转头看着我。
我伏在小几上泣不成声。
“星儿......”
他呐呐地轻声唤我,声音里充满了歉疚。
我并不理会他,他挥了挥手打发走白衣暗卫。走到我身边。
“你......”他想过来拉我。
我一把拂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泪痕满面:“魏廷烁!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只是想给爹爹送盒他最爱吃的桃花酥,报个平安而已,不可以吗?!”
“我...”魏廷烁羞愧交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撇过头不看他,只是哭泣。
他柔声劝慰我:“你大可同我说,我可以为你送去,何必如此偷送呢?快别哭了,我会心疼。”
“你如此敏感多疑,我怎敢劳动你送?怕你又觉得我想跑,会对我爹爹不利,我才如此送的,你为何要如此逼人太甚?”我质问着他。
“我...我怎会对你父亲不利呢。”
“我亲眼见你拿鞭子抽他,如何能信你?!”
“......”
魏廷烁无言以对,默默地在我身边站了半晌,才上前拥住我,我推他他就拥得更紧,我伸手打他他也不躲避,任着我打。半晌我打够了伏在他肩头哭。
“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我即刻赔你一盒桃花酥,不,两盒,给你送到宰相府去,好不好?你别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魏廷烁劝慰着我。
“不理你了!”我闭上眼睛不看他。
“好好好,不理我不理我。那你别生气了好么?别哭了。”他拿出手帕替我擦着眼泪。
“我要回房去!”
“好好好,我送你回去。”
“不许你去。”
“......”
魏廷烁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我:“那你便休息休息吧,别哭了,好不好?”
我不看他,起身捂着脸就朝殿门跑去。
“星儿!仔细脚下!”他喊我。
我加快脚步,飞快地跑出了偏殿。
逃出偏殿跑远了我才后怕不已,胸如擂鼓,幸好我早上一时犹豫,没有将小瓷瓶和碎骨装进锦盒,我还是下意识地觉得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同乡之女太过于巧合了,令我不是很敢相信,果然现下便出事了。
好在春娘的无心之语倒提醒了我,十有八九是会被魏廷烁发现此事的,提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能表现的如此楚楚可怜。
我定了定心神,朝房间走去,刚关上门,蕊心便在外边拍门。
我开门让她进来了。
“小姐!”蕊心焦急万分:“传出去的东西被截获了,这下子可怎么办啊?!”
我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一点,我轻声同她耳语着:“魏廷烁已经发现了。”
“啊?!!”蕊心大惊失色。
我赶紧按住她:“小声一些,隔墙有耳!”
我安抚着蕊心:“暂且糊弄过去了,但是下次肯定没有这么幸运了,这个小宫女也不知是不是被特意安排到咱们身边的,这咸福宫的人,还是不能轻易相信才是。”
蕊心颓然欲泣:“小姐,都怪我,都是我轻信了她,差点儿害了小姐。”
我笑笑:“没事儿,你尽力了,我们以后加倍小心便是了。”
“小姐是如何解脱的?”蕊心不解地看着我。
“我那锦盒里,仅仅放了几块桃花酥。”我解释着。
“啊?”蕊心瞧着我:“小姐难道能预知未来?怎会知道会被截获呢?”
我笑了笑:“我哪里会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的铁口直断,不过经历的多了,变得更为谨慎了而已,先拿桃花酥探探路罢了。”
蕊心叹服地看着我:“小姐,姜还是老的辣啊,蕊心心悦诚服。”
我轻轻拍了她一下:“坏丫头,说谁老呢?”
“嘿嘿。”蕊心躲闪着。
我嘱咐着她:“小宫女这边的线索还是不要断了,这边送东西看来是行不通了,你且同她们多套套话吧。”
“套什么话?”
“关于前掌事的一切,越详细越好。”
蕊心有些为难:“可是,我曾同她们提起过,她们似乎很是避讳这个话题,从不肯搭话的。”
“是么。”我思咐片刻:“那便说明其中更是有蹊跷,慢慢来,赢取了信任慢慢便会知道一些的。”
“是,我且再去探探。”蕊心答应着。
我点点头,有些怅然:“我们回京被拘在这里也有段日子了,也不知爹爹和余姨娘如何了,”
蕊心劝慰着我:“眼下三皇子对小姐你十分上心,想必暂时是不会把老爷如何的,只是,委屈小姐了。”
我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是么?十分上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