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琛不想说她讨厌的事,可她倔起来,根本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他只能如此说。
慵懒靠在那的沈澐寒,在他话落以后,站了起来,一下不稳,差点原地坐了下去,傅霆琛眼疾手快扶住她,沈澐寒下意识的谢谢堵在喉间,避开他的手,漠视他,直接往外走。
见她是往外直走,但像是想起什么,又转身收拾起没动的面包以及粥。
傅霆琛拦住她:“下去吃饭,我来收拾。”
沈澐寒收回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最讨厌别人在房间里吃饭,现在你在做什么?”
“人的习惯会变,你喜欢就好,不必顾忌什么。”
傅霆琛不喜欢房间里有味道,但是是她要在房间里用餐,他不介意。
现在的傅霆琛不怒不恼,平静地不像人,反倒显得她咄咄逼人,沈澐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傅霆琛看着她离开,蹲下身收拾着她没吃完的东西。
沈澐寒到了楼梯口,微微偏头,见他没跟上来,她紧绷的神经才微松,她不知还要刻薄到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嘴脸。
在忙碌的林姨,转身看到她站在楼梯口,放下手中的事,看着她说道:“夫人,你终于下来了,快来吃饭,光吃面包怎么能熬得住。”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没什么比身体重要。”
看着笑意盈盈,满脸慈爱的林姨,沈澐寒神情恍惚。
时光荏苒,林姨还是如此,真好。
“林姨,你陪我一起吃吧。”
林姨看着她,笑着道:“先生一会就下来,他陪着你,我老了,身体遭不住,天一黑就犯困。”
沈澐寒看着林姨鬓角的白发,静默了一瞬:“以后这些事,就交给其他人做,你不用太劳累。”
沈澐寒知道林姨在傅霆琛那里是有特权的,傅霆琛没把她当做佣人看,现在她年纪大了,这些事完全不用她来做。
林姨看着他们本就是一对璧人,亲眼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看着都替他们感到心疼,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有单独相处时间,她自然有眼力见些,笑着道:“就简单的做些饭,这些就当活动筋骨了,我闲不住,一闲来就心慌。”
沈澐寒知道,她奶奶这个年纪时,也是早起早睡,她因为自己的私欲,忽略了林姨,眼里掠过歉意:“辛苦林姨了,你早点休息。”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别学别人减肥,对身体不好。”
沈澐寒笑着应道:“嗯。”
等到林姨离开,傅霆琛端着盘子下了楼,眸色深深地看着低着头的沈澐寒,把东西分类,处理完,洗完手,才走到餐桌落座,他身体后仰,只是看着她,并未动筷。
沈澐寒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但她仍然若无其事的垂着头吃饭。
傅霆琛目光落在她手边的牛奶上:“这杯牛奶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忽略她,若无其事的沈澐寒,不动声色的面容有了些许的变化,握着筷子的手也微微收紧,落在旁边的牛奶上,这时她才知道林姨给她倒了牛奶。
为了不让傅霆琛发现异常,沈澐寒垂下眸:“不是,是林姨倒的,你要喝可以拿去喝。”
傅霆琛则是眸色湛深地望着她:“以后倒给我的牛奶,拿有包装的,恒温箱里是空运过来的,没有任何添加,营养价值高,对你身体有好处。”
闻言沈澐寒夹着的菜掉落在桌上,悄然的看向他。
傅霆琛面不改色,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起伏:“这样好的东西,在你眼里我配不上,不然我还以为你旧情难忘,还爱着我。”
这次,沈澐寒没在悄然地看了他,就垂眸,而是很认真地看向他,心中的怀疑未消,冷然道:“你这般有钱,我只是想试试,能耗掉你多少钱,我也倒给路边的流浪猫了。”
傅霆琛轻笑,只是这声笑饱含着太多深意。
沈澐寒不解他为何笑,蹙眉的看着他。
见她蹙眉看着自己,傅霆琛直视着她:“其他任何食物你都可以喂给流浪猫,但这个牛奶不行。”
这牛奶营养价值高,但产出的牛奶极少,如若多,傅霆琛可以任由她高兴,但少却对她身体好,他不允许她乱来。
沈澐寒不过是随口说的,没想到他会如此严肃。
傅霆琛眸色渐深,紧凝着她,语气严肃,伴随着威胁之意:“如若让我看到,沈澐寒我不知我会做什么。”
现在在傅霆琛眼里,没什么比她身体更加重要。
他眼里森然的寒意让沈澐寒痴怔住。
她已经许久未见傅霆琛眼里出现这种寒意。
见她痴怔住,傅霆琛意识到她的畏惧,敛去情绪:“不是困,吃完去休息。”
把她掉在桌上的东西清理掉,傅霆琛才动筷。
沈澐寒见傅霆琛又恢复了那副漠然的模样,望着右手边的牛奶,她心绪复杂,低头扒着饭。
她低下头时,傅霆琛抬眸看向她。
畏惧还是如出狱时那般,在他面前再怎么伪装,也掩饰不了对他的害怕。
如他所愿的逼退了她,可他却不愿了。
只是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冷宴步伐极快的走了进来,看到沈澐寒时放慢脚步,到嘴的话收了回去:“先生。”
傅霆琛看了一眼冷宴,见他神色匆匆,垂眸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沈澐寒,放下筷子:“到书房说。”
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吃完就去休息,不用收拾。”
他没等沈澐寒应声,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应,说完就直接上了楼。
楼上关门声响起,沈澐寒放下筷子,刚才紧悬,忐忑的心没因为他的离开落下半分,她神色晦暗地看向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刚才的瞬间,对上傅霆琛眼眸时,她不仅仅是心慌,有被要被识破的心虚,还有悔意,一种对傅霆琛做出这种事的悔意。
她不该产生这种情绪。
这都是傅霆琛应受的。
可为什么心会那么难受。
一滴泪水砸落在垂落的手上,她指尖微颤,难以置信的触碰着眼睛,破碎茫然:“怎么会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