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药剂。”
“售价:两百积分。”
“特殊兑换物,请谨慎选择。”
“全面激发细胞活性,极大缩短细胞分裂周期,极大刺激各类正反馈激素产生,有较高可能,引起一定程度的基因变异。”
“内里掺杂过量高能物质,其总量为:一垓千焦耳。”
“约为先时代正常男性能量总和,一百一十一倍。”
“约为先时代正常男性单日摄入能量总和,一万万亿倍。”
“善恶之地提醒您。”
“在绝大部分的生命活动当中,除了必要的能量以外,适量的物质,也是生物所不能缺少的基础成分。”
“请务必谨慎使用。”
……
清冷的世界内细雨飘飘。
但不知道眼下的天地间,是否存在着某种魔幻的因素。
以至于张和的身旁,一阵白气翻腾。
“需要远程支援吗?”
他的手腕上,多向通讯器的电流声“嗞嗞”作响,衬得晁九的问话,就像是某种鬼魅一般,幽幽轻扬。
如若仔细一听。
还能体会到那种略显轻松的玩味。
仿佛天性凉薄之人,一点旧情也不讲,对待自己这位原头领的态度,如同对待一个普普通通的敌人。
“不用了。”
张和卸下上身的负担。
简单三个字的言语过后,只在天地间兀自挺立,周围左右,一片水汽茫茫。
王田收剑横守。
看架势,就如同先前的周翻一般。
“嘭!”
白雾忽而爆裂。
青年的身影,就像是一条巡于人间的傲骨长龙,于异常明显且滞后的破空声中,带着极端可怖的初速度,划出了一层厚重的音障。
“彭彭彭彭彭彭彭彭!”
他两脚一踏。
足尖所及之处,石砖粉碎彻底。
下半边的棕灰尘土,连带着上半边的白烟相互勾连,仿佛凭空造物,铺垫出了一条不断坍塌的人形大道。
“嗡!!!”
只有丙级武器级别的苗刀,被这位携势而挥。
极端锐利的轰鸣,就像是地狱大开之时,那些面对阳光的恶鬼恐惧雌伏,于死生幻灭之际,尖叫连连。
“乒!”
半空中,火星飘飞。
猝而间绽放的铁花,绚丽而华美。
一声听起来极为简单的脆响,在短促的时光内骤然爆发。
内里细分之后。
当有十七道不同幅度的杂乱异响,通通来自于张和转手动身之际,那一下下的全力挥击。
王田的手臂瞬间发麻。
憋在胸口的闷气,就像是被狙击手打中的路人,直到袭击结束的那一刻,都还没怎么来得及反应。
“汀!”
已经变形了的苗刀断刃崩解。
仿佛一名先时代里的古早刺客,功成身死。
“呼!”
疾风送影。
脚下飞尘四溅的张和,现如今,已是肉眼可见的全身赤红。
他口干舌燥。
只一手夺于腰侧,将那柄带着鞘的倭刀,化作为近身缠斗的钝化短匕,向着毫无防备的空隙,一路直杀而去。
但王田终究还是王田。
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牌职业者,在应对自己反应较慢的短板方面,这位一向是颇有心得。
所以。
其在晋升之时,也同步进行了某种生物改造。
直接在喉间位置,装载了一种被张和选择放弃的东西。
pkdr-49。
次声波发声器官。
“喝!”
他短短暴喊一声。
只用那响彻天际的音量,掩盖了某种应对群体的范围伤害。
点点莫名的事物波及四周。
频率达标的无形利刃,在极度顺遂的介质中畅通无阻,伤己又伤人。
“咳!”
没什么防备能力的张和直接中招。
正想要对着面前人肝上发起攻击的动作,霎时崩止。
“呼呼…”
王田的脸色神情冷漠。
只二话不说,果断弃剑飞拳,对着那身旁的张和,一记直冲贯面。
可战斗这种事情,到底到底,也还是一件需要带脑子的东西。
磕了药的人,和那没磕药的人,自是全然不同。
“嘭!”
青年的身影微微闪动。
硬是在顶着肉体上的极端痛苦下,选择了与那铁塔壮汉强硬对拼。
“啪!”
“咔擦!”
血肉被直接打爆的感觉,就像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轻微瘙痒。
因为那传导信号的基层神经,早已在倏忽之间,便已化作了交锋中牺牲的炮灰。
骨骼粉碎。
像是微红的细碎宝石,夹杂于纷飞的浅色之中,凄美而残忍。
“咳…”
面表扭曲的张和微微抬首。
直视王田的眼神中,一抹眸光忽闪。
后者瞳孔微缩。
正要顺势贴身向近,一把抱住那面前的青年进行肉搏之时,张和已先发一步,直接反手朝其拉拽用劲,一记借力飞顶。
“唔!”
反应略慢的王田稍显犹豫。
在顺势扑下硬顶,与那收手防御反击之间,短短停顿了刹那时光。
但也正是因为这刹那的时光。
他紧绷的腹部,直接被一股开山大力精准袭中,扭曲的肌肉,仿佛那种发软的麻花。
滔天剧痛不断翻涌。
像是被无数只大头毒蚁潜入内里,四处暴走撕扯。
若不是张和的手上血肉模糊,在先一次的对碰中,就已经失去了那种死命抓握的力道。
恐怕这位的结局,便就不仅仅只是受创倒飞,在一路破空之下,浮地半寸而已了。
“咳咳…”
大风依旧不休不止。
但这种短促而紧密的战斗,已经远远超出了乙级之间的正常范围。
“张和。”
如铁塔一般高壮的汉子捂着肚子。
“我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可以被你们牺牲和奉献的了。”
他咳了咳细碎的血肉,言语间那副刷白的面孔上,仿佛依旧泛着坚毅而不屈的气质。
可在如今现实的压迫中。
一点点没用的气质,也只得是随波逐流,于时间的推动下,渐渐化作了某种精神领域内的疼痛苦涩。
它们就像是被蛛网缠住的猎物。
即便已是如此的拼搏,如此的努力。
却也还是逃不过既定的命运,在交杂于无奈的祈求之中,难得挣脱。
“其他人,我都可以不管。”
“我只想要带着王五爷走,保他一家平安。”
“求求你。”
“真的。”
“求求你了。”
难得回归的理智,掩盖了王田内心的恐惧。
那种自除去了刘茧之后,对自己结拜义弟的恐惧。
他本不想面对和承认。
承认一个一向不如自己,一个一直被自己照顾的存在,居然能在两位首领身死之后,如同彗星一般极速崛起,随即后来居上,与自己并驾齐驱。
甚至于。
还大有胜之。
于是他选择了抗争,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如小孩子一般的意气用事。
谁都不知道。
第三次收复战争之前,他在那段什么都不管的岁月里,是有多想多想,哪怕只一次,周湛提着点酒,提着点肉,亲自来看看自己。
两个人也不用做什么。
就随便说,随便聊,随便嘻嘻哈哈的打趣玩闹,像是以前一样,留个色彩斑斓的梦境就好。
可他一次也没来。
即便路过了许多许多遍,在天空上飞行的时候,也掠过了数之不尽的影子。
但那个看似永不停歇的精壮汉子,却终是一次也没来。
王田是有过主动呼唤的念头的。
可他是大哥。
舍不下这张脸。
但到头来,这个大哥,又有什么用呢?
也只是维持着那一点可怜的尊严,舍不下这张早已没了面子的脸。
“扑通!”
苍凉而伟岸的身影双膝跪地。
“咚!”
毫无志气的叩首,像是一次抽去脊梁的脱骨手术。
自此以后。
血淋淋的无情现实,压垮了这个骄傲一生的意气豪侠。
如同又一次战胜理想的现实。
无奈又顺从。
“哒。”
张和默默垂下了手臂。
本是处于极端愤怒之中的情绪,一时间,竟已去掉了八分的执着。
“吓…”
周翻的呻吟模模糊糊。
在那五位低头抬走他的职业者的遮掩下,仿佛从未传播。
“呼…”
一直注视着眼下局势的晁九,现如今稍稍默然。
他眨了眨眼。
看着那道一直未曾倒下过的身影,面前的世界,突然就有了些暗暗的朦胧。
仿佛天色又晚。
血肉编成的视野帘幕,已经无法坚持。
“……”
无由的风势渐渐平息。
天穹上厚重的乌云,早已在不知何时,便就停止了本就缓慢地流走。
今夜里的黑暗逍遥长存。
皎洁且美好的月色,怕是如那传说中的神佛一般,再不降临。
“我只能答应你一部分。”
青年闭了闭眼。
即便只是在说话之间,那种全身上下颤动不息的肌肉,都依旧是充满了暴戾且无处发泄的流红热量。
“他的后代和他,只能选择其中一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