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紧急集合的尖锐警报声在台湾各个村镇公所响起。各地的民兵立即放下手中的农活,回到家中换上军装,拿起火枪,紧急在村镇公所前集合。民兵队长点齐人数后,立即率领民兵向各市县的预备役驻地集合。
陈少敏的二舅哥正是镇上的民兵队长,他调集了家中的四轮马车,第一个带领人们前往台东县城外的预备役驻地。在那里,他见到了自己的姐夫,台东县长陈少敏。
陈少敏面容消瘦,不修边幅,显然已经多日未回家休息。两人相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台东县这些日子也是混乱不堪,但下面的村镇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相反,以二舅哥为代表的这些移民对这种破坏总督府安定的行为深恶痛绝。现在上面紧急召集预备役民兵,后面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陈少敏先是带领他们打开了台东县的应急仓库,里面堆满了粮食和各种救急用品。各地民兵集合时,还奉命代购了蔬果。民兵们先按户分配好大量的粮食、果蔬、食盐和煤炭,然后在夜晚游行结束后,逐户上门发放应急物资。
第二天,陈少敏宣布台东县进入紧急状态,要求所有人返回家中,不得出门。但游行者毫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但陈少敏并没有采取行动。他只是让民兵堵住城门,不放一个出城,然后控制城内主要路口和制高点,等待第一军到来。
第三天,第一军的一个步兵团抵达台东县,接管了民兵,重新进行了部署,游行组织者对此一无所知。
第四天,游行队伍再次上街,此时普通百姓家中已经有物资,全部紧闭家门,透过门缝仇恨地看向游行人群。但有的院内此时却挤满了士兵,正在蓄势待发。
上午十点,游行达到高潮,他们已经占领了三分之一的街道,开始逐渐向县政府大楼聚集。就在这时,一个信号弹从政府大楼上射出,整个台东县城都能看到。
游行者感到莫名其妙,有些精明的人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
突然,街道旁很多院门打开,无数士兵冲出来,冲天明枪后高喊“抱头蹲地”,然后将各处的游行队伍分割包围。
有些领头之人自视甚高,不但不听号令,反而整整衣襟,要前去与士兵理论。
陈少敏二舅哥看着朝他走来的这个人,眼中露出嘲讽。
这个人他认识,是台东县的糖王,经营着台东县最大的制糖厂,他大哥的糖厂后来就被他收购。
此人明显也认出了他,表情变得更加高傲。他完全无视指着他的火枪,趾高气扬地刚要开口,突然看到枪口冒出白烟,然后胸口一阵火辣的钻心疼痛,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那里竟然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正喷涌而出。
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其他士兵也相继开枪,那些没有就地抱头蹲地的游行者几乎都被枪杀。
到中午时分,台东县城的街道上除了士兵已经见不到一个人。除了被枪决的一千多人,剩下的六千人被看押在城外的预备役营地。此时这些人已经后悔莫及,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刘香会如此大胆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对他们动手。
他敢如此行事,难道不担心失去民心吗?他难道不怕史书上让他遗臭万年?
这些人显然没有进入过刘香的权力核心,他们完全不了解刘香政权所依靠的是什么“民心”。刘香的统治从来都是基于那些代表着穷苦移民的预备役士兵,以及那些在城市工厂中受到劳动保护的工人。
这些自以为是总督府士人阶层的中小商人,以及依附于他们的那些监工、掌柜和被洗脑的学生,从来都不是刘香势力的核心。
商人?刘香才是总督府最大的商人。他和他那些忠诚的追随者掌控着国计民生的各行各业,轮不到这些人来指手画脚吗?
除了军方的行动,情报部门也开始在各地展开抓捕行动。
狄方可谓是一位福将,他上任的第一天,台北市情报局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台北情报局立即展开调查,抓捕了台北反战游行的一众幕后组织者。随后通过审问,又抓捕了他们的联络人,最终在第三天将名单交给了刘香。
刘香淡淡扫了一眼名单,幸好没有一个总督府高管参与其中,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九月二十日,全台爆发罢工、罢市和罢课的反战游行进入第十天,各市县的戒严同时解除。市民们陆续打开家门,发现那些关闭的店面已经重新开业,只是很多店似乎换了老板和掌柜。工厂也全部复工,大多数工厂的老板、大股东、管理人员和监工都换成了新人。
陈少敏的二舅哥将民兵带回镇子后,连夜赶回县城。按照上级政策,他以较低的价格在台东叛国者非法资产拍卖中,拍到了一间不错的酒楼。今天他要在酒楼盯着,看看生意如何。
可能是很多人十天来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尽管是早饭时间,酒楼已经客满。酒楼的掌柜也被捕,好在原本的大堂经理并没有参与游行,现在担任掌柜,看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食客们在等待上菜的时候,并不急躁,一边翻看报纸,一边互相打听消息。如今,《海外旬报》主要面向大明和南洋进行宣传,总督府治下现在最大的报纸是官方的《台湾日报》,这些人手中基本都是今日的《台湾日报》。
“国公爷真是太仁慈了,居然没有将这帮杂碎全部杀光!”
“是啊,没收财产,驱逐出境,这样的惩罚实在太轻了,应该将他们九族全部灭掉!”
“这些杀千刀的,让我五天没有好好吃饭,国公爷真不该饶过他们!”
“正是,我觉得应该将他们全部送去吕宋挖矿!”
“或者在戒严期间将他们全部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