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馥栀在秘境中耽搁太久,除了双眼流血失明外,细小经脉几乎全部断裂,身上血迹斑斑,像被人扔进血池中滚了一圈。
她在撑起结界时还想着,幸亏司银玄晕过去了,不然看见她这副模样,估计得吓死。
体内灵力愈发汹涌了,冲撞得让她差点儿呕出一口血,几乎已经到了要爆体的边缘。
早在秘境中时,花馥栀就已经察觉到了,这股突然涌现的灵力极为精纯且磅礴。以她现在的修为,若用一贯的法子慢慢引导其在经脉内顺行,循序渐进淬体炼气,实现跨境,至少需要三年。
但她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司银玄还在匿影玉佩中呢,不知道何时会醒来。她若是这么慢悠悠的来,只怕会把那小孩儿活生生饿死。
花馥栀遂选择了另一种方法,更快速,却也更凶险。
她先是用灵力护住心脉,随后释放出妖丹内蕴藏的浩荡灵气,并不再压制经脉中的灵气,同时还施法掐诀源源不断地吸纳外界的灵气。
一时间,体内灵气如同山洪般迸发,花馥栀身上的皮肉寸寸破裂,几乎不成人形。
她死死咬着牙,任由三股灵力厮缠碰撞,硬生生忍受着犹如千刀万剐的极刑之痛。
万灵同宗,灵气与灵气之间哪怕来源天差地别,但接触久了总是会相融的。
花馥栀就是利用这一点,以自身经脉为容器,先让灵气融为一体,最后再将其引入丹田,存入妖丹,突破境界。
只不过这个过程太难熬了一点。
肌肤上是皮开肉绽之痛,经脉内是烈火灼烧之痛,就连肺部都像被针扎得千疮百孔,呼吸这种小事于她而言变得痛不欲生。
疼痛让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她徒劳地等待着,只觉得度日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三股灵气彼此不再泾渭分明,开始慢慢汇融,她的痛苦才消减了许多。
等灵气完全融为一体,花馥栀缓缓吐出一口气,以自身灵力将其汇入丹田,再注入那枚碧绿的妖丹中。
随着经脉内灵气一点点收拢,她破烂的皮肉不药而愈。
与此同时,妖丹光芒大盛,比先前增大了近乎两倍,她的修为也从成丹初期跨越两个小境界,一跃来到成丹后期。
终于结束了。
花馥栀躺在地上,身心俱疲。
此刻天空中红日高照,阳光透过树林枝丫被分割成不规则的光斑,其中一块正好照到了她脸上。
她抬手欲挡,却在看到自己手的那一刻愣了一下。
手很脏,上面沾着一块块干涸的血渍,但能从血渍之间的缝隙看到嫩白如新生的肌肤。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不是三岁小娃娃的那种短短小小的手,是成人的手!
花馥栀赶紧站起身,给自己先施了个洁净咒,洗去一身血污,随后摸摸脸,摸摸脖子,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胳膊、腰腹、腿脚,越看嘴角翘得越高。
“终于长大了!”花馥栀扬唇轻笑,不枉她这一天一夜的煎熬。
若是那个小孩儿在,应该会抓着她袖子一脸崇拜地说“尊者真厉害”吧!
念及此,花馥栀从怀中拿出匿影玉佩,探出一缕神识进入查看。
匿影玉佩算是储物法器的一种,但比乾坤袋和储物戒等级高很多,地阶二品,在这个中世界属于有价无市那一类。
花馥栀从那个叫邓亥的修士记忆中得知,这匿影玉佩是他从干冶山庄一个弟子手中抢来的。
匿影玉佩其实也是一个空间,里面布局如何,全看锻造它的修士手艺如何。
手艺好的,造出琼楼玉宇瑶台银阙不在话下;手艺不好的,就比如花馥栀手里这个,只造了一间石屋,屋内除了一张石床,便再无他物。
而司银玄就躺在那张石床上,维持着花馥栀把他放进来的姿势,看样子一直没动过。
“怎么还没醒?”花馥栀皱了皱眉,神色间不免担忧。
这次她修为提升后,他们之间的血契感应更加强烈,她能感知到这小孩儿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
司银玄的昏迷肯定跟那个秘境有关,但花馥栀想不出来有什么关联。
因此她想等这小孩儿醒了问问他,在她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那段时间里,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又是为什么会晕过去。
花馥栀正在思考要不要进他识海去看看,一卷雪白轻纱带着凌厉攻势骤然袭向她的手。
有人!
她心中一紧,握紧玉佩闪身规避,同时召唤出缚魂妖丝迎了上去。
细密银丝撞上薄纱,花馥栀毫无应战准备,被震得后退几步。
此人修为在她之上!
她已是成丹后期,对应人修的金丹后期,而这个世界天道所限,所能允许的最高修为是元婴初期。
也就是说,这个人修为只比她高一个境界而已。
可以打!
花馥栀认清了形势,把匿影玉佩收入怀中,两掌指尖都释放出缚魂妖丝,眼中寒芒凌冽,做好了打斗准备。
她朝来人看去,是一个身着素白仙衣且以素纱掩面的女子,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看向她的目光中恨意掺杂着杀意,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花馥栀不认识这个人,在脑中搜寻一圈后,发现那三个修士记忆中也没有这个人物。
“我倒是没想到,你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那女子忽然开了口,声音轻若叹息。
看来这人认识她啊,花馥栀在心间思忖,这是冲她来的?她的仇家?
那女子的视线紧紧锁着花馥栀,像是要把她看穿,却某一刻眼中乍然间显出怨毒,声音忽然变得尖利,还有几分气急败坏:“你竟敢跟他结下血契!你该死!”
花馥栀有点迷惑,怎么听起来她好像也认识司银玄呢?
算了,不想了,先打吧。
花馥栀抬手便攻了上去。
反正到时候对她用一下搜魂之术,什么情况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