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凤翎羽在被竞价到七百万时,加价的人越来越少,场内逐渐安静了下来。
花馥栀藏在袖中的手把玩着那块传音玉佩,目光不自觉往上瞟,看向那些关着门的包厢。
这些人该出手了,她想。
果然,她这念头才一浮现,玄凤翎羽的竞拍价一下子从七百三十万飙升到一千万,场内顿时嘘声一片。
展台上的红衣拍卖师情绪高亢,声音都有些尖锐:“有尊者出价十块灵晶!一千万灵石!还有更高的吗?”
花馥栀感知到缚魂妖丝上传来灵力波动,是另一个包厢的人喊了价。那人不像台下这些修士一般十万十万地喊,直接在十块灵晶的价格上再追了两块灵晶,将价格提到了一千二百万。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再之后,一千五百万,一千八百万,两千万,两千五百万,三千万……
这些不差钱的一斗起来,场内众人都明白自己没有机会了,失落归失落,该服气还是得服气。
他们大抵都明白,这包厢里的,肯定是大世家或宗门的人,财力雄厚,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修士比得起的。
众人顷刻间换了心态,由参与者变成看客,一个个都十分好奇,这玄凤翎羽最后会以怎样的天价成交。
花馥栀也在等,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结果。
“九千三百万一次……九千三百万两次……九千三百万三次……成交!”
随着拍卖师一锤定音,玄凤翎羽最终以九千三百万灵石的价格交易成功。
花馥栀目光幽幽地看向其中一个包厢,缓缓勾起了唇角。
她收回多余缚魂妖丝,只留下那一个包厢的。
房中一共四人,两个金丹中期的修士,一个炼气期五层的修士,还有一个是没有半点灵力的凡人。
花馥栀小心翼翼操纵着缚魂妖丝,给他们每个人脚上都套上了无影无形的细丝银环,就像当初给南玄狐们套的那种,而后起身离开了这个待了三天的思涯苑。
她捏紧手中传音玉佩,脚步有些匆忙。
这三天时间里,司银玄又给她传了好几次音,但在思涯苑里被阵法阻隔,她并不知道传音的具体内容。
如今出来了,花馥栀总担心司银玄是不是在无极宗被人欺负了,赶紧闪身至无人之处,想听听那小孩儿这几天跟她说了什么。
“尊者,这里的饭好难吃,像猪食。”
少年抱怨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花馥栀瞬间被气笑了,只觉得白瞎了自己操的心。
她接着往下听,是两句低语,听着委屈巴巴的。
“尊者,我睡不着。”
“我习惯了你在我身边。”
花馥栀无奈地扯了扯唇角,这小孩儿真是太粘人了。
“尊者,为什么不理我?”
“尊者,你是不是嫌我话多了?”
“尊者,你到三角枫林了吗?”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闭关修炼了?”
……
“我想你了。”
一共十三句,意味着他取了十三次血。
花馥栀不禁有些心疼,那么珍贵的纯阳之血,这小孩儿就拿来说些废话糟蹋了。
要是拿到这思涯苑来拍卖,估计也能卖个几百万吧。
花馥栀心里叹了口气,决定等下次司银玄再给她传音的时候说他几句,现在先办正事。
她感知到她套出去的四个环,有一个留在了思涯苑内,而另外三个则在朝着思涯城外离开,看来玄凤翎羽就在那三人身上。
心念一动,花馥栀收回了思涯苑内那个细丝银环,而后朝着那三人追去。
宽阔的道路上,一辆外形普通的马车在疾驰。
赶车的是一个黑袍中年男子,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他的神识从出城那一刻就向方圆五十里外探去,面上一直保持着警惕神色。
而车架上坐着的男子则跟他恰恰相反。他长得白白胖胖,穿一身褐黄布衫,脑袋肚子都圆滚滚的,脸上又一直挂着和蔼的笑容,活像个弥勒佛。
“齐长老,有了这玄凤翎羽,我们真的能找到玄凤吗?”
车内传出一道娇俏女声,话音里有着明晃晃的期待。
那胖子闻言立马接话:“当然,五小姐且放宽心。玄凤一族都有血脉感召,任何一只玄凤身上的东西,不管是翎羽也好,冠羽也罢,哪怕是出生时候的蛋壳碎片,我们都可以拿来施阵,跟所有玄凤传讯,把它们骗过来捉住。”
“太好了!”那女子声音里洋溢着喜悦,“到时候我要跟修为最高的那一只玄凤结下主仆魂契。玄凤是神鸟,那样的话,我不用修炼也可以不老不死了!”
“呵呵呵……”那胖子笑得脸上的肉挤成了一团,声音听起来分外亲和,眼底却是透骨的嘲讽和不屑。
马车离思涯城越来越远,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那驾车的黑袍男子回过头来,视线与那胖子碰了一下,随后缰绳往一侧拨弄,拉车的骏马受训良好,立马转了步子离开大道,向着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那女子还沉浸在兴奋中,对此一无所知:“齐长老,你知道哪只玄凤最厉害吗?”
胖子乐呵呵的,答得没有半点犹豫:“当然是云渺大世界的东域妖王赤璃。”
“就是从前万花妖域的东护法吗?”
“对。”
“太好了!”那女子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齐长老,我们就抓赤璃吧!”
那胖子神色已经隐约不耐烦了,但嘴上还是应和着:“好,就抓赤璃。”
花馥栀在马车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听到这番话快要笑死了。
就凭这两个臭鱼烂虾,还抓赤璃?
她本来想着一出城就抢的,但没想到这城外也挺多人,就跟着了一段路,打算挑个没人的地方再动手,将风险降到最低。
哪知道会听到这样的对话?害得她差点儿笑出了声。
不过……
她看向那两个金丹修士,这二人应该是这个小姐家里养的护家长老,看起来已生异心,只可惜这小姐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花馥栀也不愿多管闲事,这二人要往偏僻山林走,正好遂了她的意。
马车内那小姐叽叽喳喳说了一路,那个胖子都敷衍地回应着。
过了一会儿,马车驶进山林腹地中停下,那傻子还在问:“欸?齐长老,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花馥栀正要动手,没想到那两个修士比她还快,直接一伸手就把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从车内扯了出来,用力惯到地上,半点没有怜香惜玉。
“啊!”
那小姐娇生惯养,被拽出来时胳膊在车壁上撞了一下,当即痛呼出声,眼中霎时便蓄满了泪。
“齐长老!你干什么?”
那小姐捂着胳膊从地上爬起,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脸上满是怒火,说话时习惯性地带着颐指气使的调子,显然是被娇惯着长大的。
那胖子仍然“呵呵”笑着,视线在她身上如有实质地打量几下后,短短胖胖的手抓向她脖子。
花馥栀还以为他要掐死那个小姐,却不料听得“嘶啦”一声,那小丫头的衣衫被撕碎,大半个肩膀和胸脯就这么赤裸地暴露。
“啊——”
女子尖叫声响彻山林,她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却因为实在害怕,面色苍白如纸,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糊了整张脸,一副楚楚可怜柔弱可欺的模样。
“五小姐,我们不准备带你回去了。”那胖子搓了搓手,眼中闪动着淫邪的欲光,“反正你都要死了,还是个雏儿,让我们爽爽吧!”
那黑袍修士虽然没说话,但手上已经开始解裤腰了。
“真晦气啊!”
花馥栀低声骂了一句,不再犹豫,指尖缚魂妖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二人。
那两人什么都来不及看见,身体的力量就被抽干,像一坨死肉一样倒在地上,只能徒劳地望着那些并不茂密地树杈枝叶。
耳边传来“喀喀”的细微响动,是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响。他们知道是第四个人走进了这片山林,却连转动眼珠都做不到。
花馥栀走到那被吓傻了的小姐面前蹲下,直截了当开口:“打劫,把玄凤翎羽交出来。”
那小姐愣愣地看着面前从天而降的神秘女子,再看向地上两个被瞬间制服的意欲对她图谋不轨的畜生,心间无限悲凉,又夹杂着劫后余生喜悦,悲、喜、惊、惧交加,便再也难以压抑情绪,一下子瘫坐在地,抱着自己膝盖嚎啕大哭。
花馥栀沉默了,难得打劫一次,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