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光阴如逝水,一转眼,距离宗门大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日,司银玄又在和阮绵绵打斗。
已是暮春时节,冲幽山北面山崖上却大雪纷飞。
那些雪花不似平常所见从天而降,而是自地面升起,从四面八方涌向那个手持墨笛的青年。
片片雪花看似轻若柳絮,实则力重千钧,暗含无限杀机。
大雪纷飞中,司银玄双眸沉静如水,横笛于唇边,蕴含着浑厚灵力的笛声荡开,那些朝他袭来雪花便停留在距离他身体五寸之外的地方,无法前进分毫。
“这次全挡住了哎!”阮绵绵兴奋得晃了晃耳朵,眼睛看起来更红了,“你又进步了!”
花馥栀和蔺槐序站在一旁观战,见状心里都不免有些感慨。
司银玄的天赋太恐怖了!
仅仅五年时间,他修为就连跨两个境界,达到了筑基后期,距离金丹仅一步之遥。
而十年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凡人。
这样的修炼速度,千万年来都未曾听闻过,就连传闻中的那个无极宗神君,与他相比都显得逊色。
“纯阳之体啊……真是让人羡慕……”花馥栀喃喃念道,心情很复杂。
她一直觉得自己天赋极佳,在仙界众修士中都属于万中无一的天才。
如今遇到司银玄了,她恍然间有了自己其实是个庸才的意识。
不过更重要的是,照这个趋势下去,要不了多久,司银玄的修为就会在她之上。
她心里隐隐有预感,有什么东西要改变了。
正当花馥栀心思千回百转之际,一旁蔺槐序收回看向那一人一兔的视线,转而望向她开口道:“妖尊。”随后拿出一个储物戒递给她。
花馥栀回神,看了他一眼,接过储物戒,探入灵力,取出一段白练。
“这是?”花馥栀不解其意。
“师弟前些日子让我做的,说给你当武器。”蔺槐序淡淡解释着。
花馥栀稍一思忖,明白了。
云渺熟人太多了,她现在要隐姓埋名,自然不可能再用缚魂妖丝。
恰好无极宗那个女修用的就是白练,她也用白练,进入云渺后,便有了借口去找她。
“想得还挺周到的。”花馥栀摸着白练,神色间难掩欣喜。
蔺槐序想了想,还是决定替他那个痴情的师弟美言几句:“因为在师弟心里,你是最重要且不可替代的。”
花馥栀先是诧异,而后看向不远处那道人影,眼中漫上深深笑意:“这小孩儿就是粘人。”
蔺槐序皱了皱眉,这妖怪怎么不开窍啊?
他有心想再说得直白些,身侧空间忽地扭曲撕裂,下一瞬,寅天凭空冒了出来。
“妖尊。”
寅天朝花馥栀打了声招呼,而后看着又在陪司银玄修炼的阮绵绵,满心烦躁。
这些年,司银玄一会儿要个这,一会儿要个那,通通让他去找。
这次又让他下山去找药材,他跑了差不多大半个休冥,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找齐了,只想着回来好好睡一觉,阮绵绵却不在洞里。
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又去当陪练了!
寅天满腹牢骚地看着,等他们打斗一结束,闪身过去把阮绵绵抓到手上。
阮绵绵先是惊了下,反应过来是寅天后,顿时惊喜得大叫起来:“大王!你回来了啊!人家好想你!”
它激动得耳朵一抖一抖的,爪子紧紧抱住寅天的手,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使劲儿往寅天手心里蹭。
“怎么这次用了这么久啊?以前不都最多半个月吗?人家等得都伤心了……”
寅天舒坦了,嘴角止不住往上翘。
他抬手弹了弹阮绵绵的耳朵,又用力揉了揉它的头,然后从它脑袋一路摸到尾巴,随口说了句:“这次要找的药材比较多。”
然后他抬手一抛,一个储物戒不偏不倚朝着司银玄头上砸去:“你要的东西,全在里面了。”
司银玄看着这一虎一兔,莫名想到“小别胜新婚”这句话。
知道寅天不待见自己,他接过储物戒,道了声“多谢大王”后,就准备离开,刚踏出一步,腰间却骤然缠上来一段白练。
司银玄心里一惊,下意识运起灵力想要抵抗挣脱。
然而那白练像一条灵活的蛇,其上灵力无比强悍,司银玄那点灵力在它面前像涓流入海,没有半点波澜,转眼就被拉向一侧。
直到视线里出现花馥栀那张笑吟吟的脸,再看到她身侧的蔺槐序,司银玄登时明白了原由,不再反抗,老老实实让白练把他拉过去。
“尊者,你用的还挺顺手的啊。”
在花馥栀面前站定之后,司银玄笑着说了一句。
“勉勉强强。”花馥栀撇了撇嘴,将白练收入袖中,又说道,“还有一月就是宗门大比了,你们做好准备了没?”
蔺槐序“嗯”了声,取出一个手镯一样的东西递给司银玄:“这是抵御法器,可以召唤出一个结界,能承受金丹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他又塞给司银玄两颗木头珠子:“这是迷烟抒,能弄出烟雾干扰他人视线。”
“这是束灵索,如果能缠绕到人身上,就可以压制他的修为……”
之后他又详详细细跟司银玄讲了用法。
司银玄听得认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边听边拿着方才寅天给他的储物戒抛接着玩。
等蔺槐序说完,他把东西都收起,然后朝他笑道:“师兄,你有这么多宝贝,怕是不用投机取巧也能打进前五吧?”
“你想多了。”蔺槐序扯了扯嘴角,“擂台之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跟你对战之人是妖尊那种级别的,你估计连人家的脸都没看清就已经被打下去了 哪里等得到你掏这一堆东西?”
“有道理。”花馥栀表示认可,然后戳了戳司银玄的胳膊,一本正经告诫他,“什么法器丹药都是锦上添花的,是因为你们现在本事不够不得已的选择,别本末倒置。”
“知道了!”司银玄虚心受教,然后看向蔺槐序说道,“师兄,我把怒魂丹炼好了再来找你。”
蔺槐序点点头,转身走了。
司银玄又看向花馥栀,笑容灿烂:“尊者,又要劳烦你陪我一起炼丹了。”
花馥栀假意叹了口气:“唉……又要给你喂精血。”
司银玄连忙跟上,笑嘻嘻说道:“尊者,别这么小气嘛。”
“我小气?”花馥栀瞪他一眼,“你哪次炼丹我没喂你?对你还不够好吗?”
“尊者对我最好了!”司银玄立马接话,眸光闪了下,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花馥栀噗嗤一笑:“少贫嘴!哪里学来的这些鬼话?”
“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司银玄笑着望向她,“书生、樵夫、牧童之类的,偶然见到了一只落难的狐狸,发了善心,救了它,千百年后,狐妖修成人形,变成绝美女子,找到恩公转世,以身相许报答恩情。”
“真会编啊!哈哈哈……”花馥栀笑得停不下来。
司银玄看着她,眉眼间不自觉染上笑意,连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但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
花馥栀望向他,以目光询问。
“为什么话本里报恩的妖怪,十有八九都是狐妖呢?要不然就是蛇妖。难道在世人眼中,只有这两种妖怪化形才代表美人?”
司银玄盯着她眼睛,轻声说道:“明明花妖才是最好看的。”
花馥栀心头猛地一颤。
“尤其是栀子花妖。”司银玄又笑着补充一句。
心跳渐渐凌乱,花馥栀不知何故,只觉得他的目光有些难以承受,仓皇移开了眼。
“少拍马屁!”她咬了咬牙,深吸几口气,压下躁动的心绪,“一天天净说鬼话!烦死了!”
她说完大步向前,把人甩在身后。
司银玄见她如此,无奈苦笑。
他是真心实意想报恩呐!
怎么就不给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