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颜末已经走了有几天,按照他的脚力来算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是快到长安,当天夜里,白衣少年给颜末写了一封书信,看他能不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弄到一些兵,无论成与不成,这应该是救太子所做出的最后努力。
从外面看上去朔方的水很平静,越无波的水下越有可能暗流涌动,稍不小心就会被惊涛骇浪给瞬间拍死,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万事都要留个小心。
从入了河西以后,一直像无头苍蝇一样有一点线索寻一个地方,对于未来根本没有什么头绪,白衣少年的心中非常的惆怅,倘若半个月之内再没有什么进展,这趟远门出的什么价值都没有。
放下手中的笔,夜色如同手边黏稠的墨汁,紧紧地包裹着夜幕下的一切的神秘事物,这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令人不自觉心惊、胆颤,谁知道在这无边的黑暗里面是什么东西。
“谁在外面?”
耳力不错的白衣少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追出去以后人已经遁去。
“这是?”
江沐晨捡起放在门口的信,这信上面没有任何的署名,信封和信纸用的也都是世面上最廉价的材料。
不过信里面的内容就有意思了,信中提到一个人——朔方兵马司石林,所说石林掌控朔方郡数万兵马,揭露了他这些年来拥兵自重,而且最近意图和突厥里应外合侵略大唐。
白衣少年心跳加速,他早就猜想朔方有可能会出问题,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一个手握雄兵的将军投敌卖国,如果里面的内容是事实的话,那么后果将会是非常严重的,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除此之外,江沐晨在信上还有了另外一个发现,这封信的笔迹和之前邀请钱汉的极为相似,这样一来就增加了这件事情的可信度,把白衣少年的最后一点奢望彻底打破了。
江沐晨不敢怠慢,当即就敲开了两个老人的门,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耐烦,看着后辈凝重的神色两个老人闭口不言乖乖的跟着,当看了信以后两个人惊掉了下巴。
宋城缓缓收起了讶色问道:“可信度高吗?”
江沐晨严肃的咬着嘴唇:“十之八九!”
“那我们改怎么办,要通知钱汉吗?”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说实话,朔方郡的人我一个都信不过,作为一方的最高长官,属下出现卖国的行为,钱汉就算不是同党也有失察之过,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弄清楚情况以后直接快刀斩乱麻,到时候是敌是友依然清楚。”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两个老头都听你的。”
就这样王浩做了宋城的主意,宋老头只是淡淡的一瞥,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两个老人的团结真的可怕。
“从明天开始死死盯着石林,抓住他的狐狸尾巴,等到合适的时机,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白衣少年说着,把信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
……
江沐晨本打算睡一个好觉,可是太阳还没有出来就被两个老头给扛出了被窝,带着未消散的起床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出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随意的坐了下来。
“二老,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么早把我从被窝里面拉出来”白衣少年伸了一个懒腰,声音极为幽怨的说道。
“你这小子平日里不是挺勤快的嘛,怎么还有睡懒觉这个毛病。”
“咱们这不是要在朔方郡里面抓证据吗,所以才睡懒觉,就这一次还让你们两位给搅黄了。”
“听你这话是怪我们喽?”
“我哪敢啊,咱们谈正事吧!”
宋城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把没有防备的江沐晨吓了一跳“臭小子,这个石林绝对是卖国贼,没跑了。”
“什么情况?”白衣少年一脸懵的问道。
“是这样的……”
两个老头把江沐晨昨天夜里说的话记在了心里面,今早出去锻炼身体的时候碰到一队巡逻的兵,经过一番旁敲侧击,还真的让他们问出来了一点东西。
军队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底层士兵是最清楚的,自从石林担任兵马司的指挥使以后,朔方郡驻扎的军队上上下下,大到各路司的将军,小到火头军管事都被一一替换掉。
对于两位老人的举动白衣少年非常的欣慰:“好啊,别看这些人事调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越是这种小事就越能反映实际问题,这说明石林早就有拥兵之狼子野心,不过光凭这些东西还不够,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证明他通敌,才能把它从马上拽下来。”
抓石林的小辫子没有那么容易,毕竟对方手握重兵,倘若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到时候铤而走险,几个人必然死的渣都不剩,江沐晨想劝说两位老人先行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可是他们怎么都不愿意离开,非要和江沐晨同甘苦共患难。
两位老人的脾气白衣少年很清楚,也不再多说什么。
“什么!”
“你说他们不走了,为什么?”
“我们今天早晨碰到了那个老头,老头说他们需要查一些资料,确定下一站的目的地才会走。”
“托词,一切都是托词”石林怒气冲冲地捏着茶杯,打水溅了一桌子。
“好吧,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咱们这位钦差大人可是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