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厉似宸会派人监督新股东,在入会考核期间,有无做不利于公司的事,有无股权变动的可能。
要是知道您和周小姐走得太近,股东大会一定不会再要您了。
许沫担忧地跟在后面规劝。
就像规劝他,是她的专门职责。
厉夜宸悠悠回眸,如释重负地呼吸了一阵,那正好,我可以当回总经理。
掌握实权和做一个富贵闲人,他选择前者。
许沫眉心一荡,少爷,你疯了!你好不容易才进了股东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这是你重返厉家的最好机会!
厉夜宸望着幽深的长廊,唇角挂着释然的微笑:这么多年,我没依靠厉家过日子,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
今后,有了苏焕云一家三口的加盟,他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那还要厉氏的庇护做什么?
许沫心里很怕,她努力多年,以帮他回归厉氏为己任,可最后临阵脱逃的是少爷。
就为了里面的女人?呵呵,厉总,真没想到你还有吃软饭的特质!我看不起你!
许沫恨铁不成钢地咒骂一句,蹬着高跟鞋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这是误会他要吃周因梦的软饭了?厉夜宸没有解释,任由她去吧。
从十里华庭出来,厉夜宸的心情轻松自在,高兴地吹起了口哨。
在过去二十多年里,他处心积虑想好进入厉氏股东会,堂堂正正地进入厉家,得到爷爷的赏识,可如果这一切要以他和苏焕云的幸福来换,他宁可不要。
原来放下的感觉这么好。
他开车第一次发现车外秋光正好,风景如画。
他去小卖部买了三种水果,每一种都是苏焕云和两个宝宝爱吃的,他要让他们清楚,从今以后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当他拎着水果,兴冲冲地走进家门,里面传来异声。
别闹!我现在没心情,你快回去吧。是苏焕云的声音。
厉夜宸的心一拎,就听到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说:我想留下来陪你。
是厉似宸的声音,他的亲兄弟,和他抢了苏焕云很久。
厉夜宸曾经都认为苏焕云对他没什么好感,只是厉似宸死缠烂打,她才勉为其难敷衍敷衍。
可听他们老夫老妻的对话,想起一双儿女的来历,厉夜宸呼吸一窒,周身的血液往脑海里冲去,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放弃所有,想要得到苏焕云的爱,可现在呢,苏焕云是怎么对他的?
他搬进了苏焕云的家,和她一起照顾两个孩子,给他们做饭,接送他们上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听到一句爸爸!
可里面是他的家吗?厉似宸一来,苏焕云连声音都变得娇软了,那是他的家吗?不,那是苏焕云和厉似宸的家!
一双儿女本就是他的!
厉夜宸除了黯然离开,还能怎么样?
他放下为苏焕云买的水果,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他输了。过去几个月来,面对厉似宸的骚扰,他都可以为苏焕云找理由,比如她需要帮忙而自己没办法一直陪在她身边,比如她对厉似宸只是下属对老板的客套,领了人家的钱对人家总得客气点,等等。
可这一次他没办法欺骗自己了。
苏焕云是喜欢厉似宸的。
不然,为什么不拒绝他呢?
许沫,我想见你。
他拨通了许沫的电话。
屋里,苏幻云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持遥控器睡眼惺忪地转台,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怎么又是言情剧?我好不容易刷个电视,刷出来的都是没营养的肥皂剧,不看了!”
正要起身关掉电视的时候,厉似宸瞄了瞄虚掩的大门,偷偷关掉了手上的监控,笑着转台说:“女人不都喜欢看言情剧吗?怎么你不一样?”
苏幻云不顾形象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指着眼底的乌青,“厉似宸你想看自己回去大看特看!我是两个孩子的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劳动妇女,我明天还要上班的,你快走!”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该制造的误会也水到渠成了,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厉似宸没有过分纠缠她,起身关掉了电视,“行吧,总把夫君往外推,你就不怕我荷尔蒙爆棚,给你戴绿帽子?”
平时嘴炮漫天的苏幻云,听了他没皮没脸往头上贴标签的话,居然没有反驳,抱着抱枕一尊雕塑似的,在沙发上石化了。
“喂,小样,你……”厉似宸伸出手指捅了捅她的手臂。
不捅还好,一捅出人命了!
苏幻云像雪雕似的,咕咚一声就倒在了沙发上,双眸紧闭、身体僵硬,俨然是……睡着了!
听着她平静的呼吸,厉似宸居然心生怜悯,无奈地叹息着,把她打横抱起,送进了卧室。
睡梦中苏幻云置身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中,有一双坚实的大臂把她不轻不重地抱着,舒适、安稳,无忧无虑。
这么多年独自带着一双儿女,又要上班,苏幻云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轻微的声响就能把她吵醒。
可是,这一晚她睡得香甜安稳,一觉睡到自然醒。
当她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悦耳的滋滋声,扑鼻的煎蛋香味钻进鼻翼。
厉夜宸回家了?她忙汲着拖鞋去厨房,就看到一抹颀长俊挺的身影,穿着她粉红色围裙,露出一个忙忙碌碌的背影,赫然是在煎蛋。
“夜宸,你回来啦?昨晚我太困了,没给你开门……”苏幻云走进厨房说。
她已经习惯了厉夜宸每天早起做早餐。
“老婆大人,煎蛋、面包、火腿和牛奶,你觉得早餐还要准备点什么?”厉似宸从油烟机前探出面孔,手持锅铲,一双卡姿兰桃花大眼正对她放电!
电光火石之间,一股神奇的电流从他眸中外泄,把苏幻云电了个外焦里嫩。
“你,你怎么在这?昨晚你没回去吗?你这是私闯民宅!”苏幻云这才记起昨晚,厉似宸缠着她看电视,说好只看十分钟他就走,没想到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
所以,厉似宸这是在家里过夜了?
猛然想起厉夜宸,苏幻云慌忙跑去他房间!
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显然是没回家!
她忙给厉夜宸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通。
苏幻云心焦如麻,一向在感情上反应慢半拍的她,也意识到不对劲。
“小云,早上好。”厉夜宸终于接了电话,声音暗哑地说。
苏幻云忙问:“夜宸,你怎么没回家啊?我昨晚睡着了……”
厉夜宸心中哂笑,他回家的时候她明明在和厉似宸调情,居然学会了撒谎!
“我加班呢。公司有点事,我怕回得太晚打扰你们仨,就住公司了。”厉夜宸扯了扯被单,捂住胸口说。
席梦思大床房,精致的吊灯,另一个白色枕头上,一丛棕栗色卷长发稀松地趴卧着。
“夜宸,谁一大早给你打电话呢?”一个娇柔含混的女声从电话那端传来。
苏幻云呼吸一窒,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般。
“小云,下属呢,我催他们加班,加到这个点,累得很。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待会回去送孩子上学。”厉夜宸慌里慌张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盲音,苏幻云心里不是滋味,但她是个迟钝的人,或许厉夜宸夜不归宿,的确是因为加班太晚。
厨房传来厉似宸切菜的声音,苏幻云忙上前帮忙。
“和男朋友打电话了?”厉似宸把一个橙子切成八片,分装在盘子里,放上圣女果和牛油果,三原色色泽鲜艳,令人食指大动。
可苏幻云有点魂不守舍,定定地问,“嗯。那个,你昨晚睡哪儿?”
“我是你丈夫,当然应该……”厉似宸油嘴滑舌地冲她笑。
苏幻云被笑出一身毛骨悚然,伸脚踹向他,“你敢!我不是说了,让你看完电视回家的吗?你怎么能……”
见她粉白的小脸气得皱皱巴巴,灵动澄澈的大眼睛幽怨地看着他,厉似宸心里像被猫挠一样,轻快酸涩,甜甜蜜蜜的。
“瞧你炸毛的小样!你这么饥不择食,我怎么敢留下来过夜!”厉似宸把一瓣橙子塞进她嘴里。
血橙的清甜芳香盈满口腔,安抚着苏幻云狂躁的情绪。
不知为什么,自从被厉似宸缠上,她就变成了一个衣食不能自理的残疾人!
可她不想这样,小眉毛拧成了毛毛虫,“那你为什么在这?”
“我配了一把你家钥匙,随时进随时出。”他献宝似的把一串钥匙摇得叮当响,那一刻,苏幻云有种被人看光光的羞耻感和愤怒感!
一爪挠去,钥匙飞了!
厨房变成了战场!
“你凭什么复制我家钥匙?”几个轮回下来,厉似宸凭借身高优势牢牢护住了钥匙,外带沾了她不少便宜!
苏幻云气得小脸发白,委屈巴巴地瞪着他控诉。
“我是你老公啊。有你家钥匙不是很正常!”不知为何,高冷总裁厉似宸喜欢上了和她调情的感觉。
他就喜欢看苏幻云急,小脸皱巴巴的,一副讨厌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可爱死了!
苏幻云左顾右盼了一会,像是在找什么。
“小云,你找什么和我说一声,我帮你啊。”厉似宸热心支招问。
苏幻云拿着锅铲在手里掂了掂,太短了,杀伤力不够!
放下!拿起擀面杖,太笨了,不行!
最后,她选了一把菜刀,刀锋刚被厉似宸磨过,森冷锐利,不说削铁如泥这么凶猛,砍肉绝对一刀两断!
现在,苏幻云就拎着这把他磨的菜刀,追着要砍他!
厉似宸一边逃命一边哀嚎:“苏幻云你冷静点!你这样影响不好!家里还有孩子呢!”
苏幻云两眼一沉,“我就是要让孩纸们知道,引狼入室的后果很严重!”
“关键我不是狼,我是他们的爸爸!”厉似宸从未像现在这么狼狈过,因为献殷勤太过,而被一个女人拎着菜刀满屋跑!
“谁承认的?”苏幻云读书那会是校运动队的百米冲刺冠军!
几分钟后,厉似宸被摁在沙发上缴械投降。
“老婆,那个,我真是无辜的,我就想照顾照顾俩孩子。”厉似宸抬手挡开头顶那刀光剑影,哀求地说。
苏幻云气不打一处来,拎着他衣领:“那你也不能复制我家的钥匙!”
“把刀放下!你是个都市白领,大名鼎鼎的珠宝设计师,怎么能持刀杀人?还是当着一双儿女的面!”厉似宸鼓吹三寸不烂之舌,努力激发苏幻云的同情心和自尊心。
“你还说!你还说!”苏幻云被气得脾气暴躁,眼圈蓦地就红了。
厉似宸见状,忙一个翻身夺了她的刀,“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呆着你不高兴了?”
语气中带着明显刻意的讨好。
“妈咪,你们在干什么呀?”一个软糯清甜的声音说,厉似宸忙把菜刀藏在枕头下,“没事,然然,我们闹着玩呢!”
“叔叔,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饿了,我还要上学。”惺忪的睡眠音懵懂地问。
当她看清叔叔的脸,朦胧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似宸叔叔!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
“是厉夜宸?”厉似宸放开了发疯似的苏幻云,转身把小女孩抱在手上,笑得像个慈父。
苏幻云摇了摇顺手牵羊得到的钥匙,“你会复制,我也会拿。”谁怕谁?
“妈咪,那不是我们家的钥匙吗?”苏亦然甜甜地抱着厉似宸的脖子,二人亲密无间,看上去比亲生父女还要亲!
苏幻云想拆穿他,又怕女儿误会,只能讪笑着说:“是。”
厉似宸反客为主地安排好一双儿女的早餐,附在苏幻云耳边低语,“厉夜宸昨晚根本没有加班,他被解除职务了。”
苏幻云呼吸一痛,不可置信问道:“怎么可能?他说了在加班的!”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苏幻云瞬间了然了,“是你干的!你把他开除了?厉似宸你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人?”
她猛地起身推开了厉似宸,眼中沁出浓烈的怨恨。
脑海里响起电话那端惺忪的女人声音,苏幻云手心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厉夜宸出轨了。
可罪魁祸首是她。
苏幻云深知没有资格怪他,因为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