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五年来,苏正第一次见到阔别的女儿。
曾经不快的经历令他皱起了眉,自从苏幻云和萧家解除婚约后,苏家的时运便江河日下。
死女子,闷声不吭生了一对双胞胎就算了,竟还闯进了厉家。
厉家是什么地方?
那是苏正和萧然努力寻求合作,寻求了几个月都没成功的地方,门槛多高可见一斑!
苏幻云何德何能,竟和厉家搭上了关系!
“呵呵,多年不见,长出息了!”苏正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一双眸子不善地在她身上剜来剜去。
苏幻云心中一痛,可怎么说苏正也曾经是一位慈父,他偏心苏雨晴不假,但好歹疼爱过她。
“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苏幻云惊讶地回望着苏正,国字脸瘦到脱形,颧骨高高耸起,苹果肌严重流失,双眸也落了框,看上去像个得了肺痨的病人。
苏正身上的西装半旧不新,耷拉在身上有些宽大。
曾经高大伟岸的身躯,已经变得骨瘦如柴。
“呵呵,不用你假好心!你倒是发达了,名牌加身、珠光宝气,厉害啊,苏幻云!”苏正呵呵冷笑着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没错,今天的苏幻云妆容精致秀丽,一袭纤白的真丝裹胸裙款式新颖,把她包裹得飘逸出尘宛若仙子。
而陪伴在她身边的厉夜宸,一袭俊挺的燕尾服优雅高贵又不失青春活力。
他长得极其帅气,萧然在他身边,就像背景小童一样,无法匹敌。
“爸,我听说,你和妈离婚了?为什么要离婚?”苏幻云声线有些颤抖地问。
“为什么?不爱了就离婚,用得着和你交代?”苏正刻薄地说,不给夏彤留一点情面,“我今天来,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把你妈藏起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带走了我所有钱财!”
苏正情绪激动,声音不小,此言一出,瞬间吸引了周围宾客和门童们的注意。
苏正好歹是江城曾经的三流贵族,无法与厉氏匹敌,但在小家族面前颇有分量。
他离婚的事瞬间引起了认识苏正的宾客的议论。
“苏正离婚了?我知道,他老婆当了几十年全职太太,也没给苏家添上男丁,离婚是迟早的事。”一个女宾刻薄地说。
“哎,虽然说生男生女都一样,我看没有儿子的家庭,总是不太幸福!你们听说了吗?据说他现在和一个保姆打得火热!”另一个长裙子女宾说。
一语激起千层浪,宾客无论男女都对苏正的行为点评了一番。
有说正常的,他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有人说苏正太没品,勾搭谁不好,勾搭保姆!
苏正见那些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脸上无光,瞪了苏幻云一眼:“你妈呢!我要见她!”
“爸,你怎么能让妈净身出户呢?她陪伴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如今她五十多岁了,你一点财产都不留给人家,还把人家的陪嫁给夺走了!爸爸,你太令我失望了!”
苏幻云不会让他见夏彤,更不会给他伤害夏彤的机会。
在她看来,苏正的很多行为,已经让她无法理解!
“不用你管!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最好把你妈交出来当面对质,把我的钱交出来,否则,休怪我无情,搅乱你风光的宴会!”
苏正语气坚决地说道,一脸铁面无情,丝毫不顾及父女情分。
如今的他,毫无曾经稳重可靠的样子,变得戾气十足、口出恶言。
厉夜宸的声音幽幽响起:“苏先生,我听说您欠奥美赌场的几百万赌债,已经催到家门口了?”
苏正面色大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
这段时间,苏正为了以小博大挽回苏家的损失,拿了几十万现金跑去奥美赌场玩,第一把就赢了几百万,他便无法抗拒诱惑,又玩了几把,结果,又赢了几百万。
持有上千万巨资的苏正,却没有因此收手,或许是庄家的惯用手段,在最后拼力一搏的时候,苏正投入了全部资金,所有现金变成了泡影。
苏正的心理承受能力到达了极限,可早已玩得红了眼,便向庄家借了几十万赌资,很快几十万输光了之后,便借了第二笔、第三笔,最终欠债1200万之多。
民间放贷属于高利贷,13%的利息,利滚利,如今一天的利息,就要几十万之巨!
现在苏氏集团已经抵押给了奥美赌场的庄家,苏正就靠民间借贷,拆东墙补西墙过日子,这才打起了夏彤嫁妆的主意。
可是,他和夏彤商量了好几次,夏彤都矢口否认,说一分钱嫁妆都没有了,悉数补贴给了苏幻云。
他依然不信,便趁着宴会之机,用夏彤逼迫苏幻云给钱。
“厉先生,今天的事和你无关,是我和我女儿之间的事,请你别管。”苏正对厉氏兄弟还是忌惮的。
厉似宸也好,厉夜宸也好,他都不敢惹得太凶。
“抱歉,苏先生,小云的事就是我厉夜宸的事,我不会放任别人欺负她,谁都不行!”厉夜宸声线不高,可说出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苏正眸露恐惧,“我是她父亲。我辛辛苦苦抚养她几十年,轮得到你一个外人说话?”
厉夜宸并没有生气,而是清冷地说:“苏先生,我不是外人。我是她……”
苏幻云很怕他说出那两个字,忙打断了他的话:“夜宸,我自己能处理。”
厉夜宸自然知道她在防备什么。
“小云,你处理吧,我在旁边看着。”厉夜宸保证自己不会再开口。
苏幻云直直对上了苏正,“爸,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呵呵,我忘了,我还有一个嫁入豪门的好女儿。这样吧,可以不让你妈出来,但是,你妈从我这拿走的钱、还有我养了你二十多年的抚养费,你现在必须拿出钱来!”
苏正现在可以不要亲人,不要朋友。
但是,钱必须拿到手!
为了拿钱,他可以不择手段。
苏幻云有些愣怔,张口闭口向原配要钱、向女儿要抚养费的,就是她曾经熟悉的父亲吗?
时间和经历对一个人的风化到底有蚀骨?
“爸,你现在欠了多少钱?”苏幻云眼圈红红的,情绪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