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念俱灰，只想一醉方休。”
“一边喝酒一边不断痛恨自己的贪心，说实话，那天只要我能多谨慎一点点，一定也能看出那件物件的问题，但是其中巨大的利益让我昏了头，一下子就抵押了两套房子以及所有的流动资金……”
“我还痛恨杜若思多嘴，假如那天他少说几句话，那件物件也早已转手，收回成本那是必然。”
葛洪发已经忘记身在公安局中的审讯室里。
现在他只想将这段时间所有憋在心中的话统统倒出，所以聂力很轻松，只需要仔细听，不需要询问。
“物件是赝品的消息已经让整个晓中市的文玩圈子尽晓，想要再出手根本没有这种可能，跑到外地去出手或者等上一段时间，等到风平浪静后再出手的时间又不允许……”
“催债的人已经要把我『逼』疯，能找的人，该想的办法都已经用尽，我就像一个瘟神般让所有人都躲着我……”
“除了喝酒，把自己灌醉我还能做什么？”
他拿起桌子上的那杯白水，一口喝干，看上去就好像将一杯白酒痛快的一口饮尽。
“我越喝越多，突然发现桌上多了一个人，我有点奇怪，不过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的情况下也管不了这么多……”
“最主要处于绝境的我已经对任何事都不会惧怕。”
“那人很奇怪，一开始并没说什么，只是一杯杯和我喝酒，我觉得这样不错，已经被所有人背叛的我立刻就把他当成唯一的朋友。”
“于是喝一杯酒我就对他说上一堆牢『骚』话。”
“话越说越多，酒也越喝越多，那个时候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醉是醒，那人就在此时突然对我说：‘朋友，现在你最恨谁？’”
“我咯咯笑，对他说现在只要是个人我就恨，除了他。”
“那个怪人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叹了口气对我说：‘我只能帮你一次，所以说一个你最恨的人，我帮你解决他。’”
“我只当那人是胡说八道，于是想了想就说当然是杜若思，无论怎么说只要他不多嘴，我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那人就问我还有没有钱。”
“我心里想着假如有钱我还会这样，不过又想到卡上还有五万，这点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根本派不上用处，于是就哈哈大笑说有。”
“后来……”
葛洪发的神情忽然一怔，眼眸中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也一直没有说下去，聂力等待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
“忘了。”葛洪发忽然双手抱头，痛苦地说道，“后面的事很模糊，我真的记不清，只记得那人当场给了我一个账号，然后我就稀里糊涂把钱转到了那个账号……”
“等我清醒时才发现我躺在路边，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我的头很疼，醉酒的那些记忆开始慢慢出现，随后惊觉我最后那点钱没了，于是立刻查了下，真的没了……”
“我觉得一定是遇上了骗子，把最后这点钱骗了，但是我又不想报警，毕竟这点钱对我来说真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最重要的自然是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杀杜若思也只是嘴上说说，真要在清醒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这么做，无论信不信我都想说，直到你们冲进屋说杜若思死了，我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警官，我真的不想杀杜若思的。”
聂力看着葛洪发充满绝望以及无助的眼眸，忽然间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
……
“为什么只凭五万的转账记录，你就觉得这件事会和葛洪发有关？”
观看了整个审讯记录的李益有心中充满了好奇，对于身边的年轻人也愈发觉得看不透，因此问道。
“我猜的。”方熠轻轻地说道。
李益有紧锁了一下眉头，对于方熠的回答并不满意。
“我不信。”
“一个已经走投无路的人，将最后的钱财用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笔钱是能解决目前局面的最后办法。”方熠说道。
“所以呢？”
李益有觉得这个解释还不是最清楚，继续问道。
“任何一个证据都不是独立的。”方熠轻轻叹了口气，“我们组的成员找到这条记录后又去询查葛洪发最近的动向，发觉他并没有用在进货上，然后再根据前因后果推断，那么……”
“只剩另一个可怕的可能。”
“买凶杀人。”李益有一字字说道。
“是。”方熠沉声说道，“不过那时我的把握也只有一半，只是觉得因为心中的一种强烈感觉才促使我下定赌一下的决定。”
李益有一怔，心中委实好奇之极。
“什么感觉？”
“这件案子已经到了拖不起的时刻。”方熠脸『色』凝重地说道。
李益有一下子就沉默下来。
处于他的位置，对于方熠的话体会自然尤其深刻。
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这起案子和“城市英雄”无关，但是根据前几起案件分析，是其他人所为的可能更大。
和方熠一样，对于葛洪发那些有些荒唐的话，李益有觉得可信度很高。
那么那个杀死杜若思的人或许只是为了同葛洪发喝了一顿酒，觉得葛洪发很可怜就此想帮他出一口气。
这是一种无意识情绪的犯罪行为。
犯罪手段采取的却是经过媒体大量报道的挖胆连环杀人案的手法。
“城市英雄”带来的危害和破坏力已经显现。
以后谁也不能保证此类案件会不会增长。
所以，尽快破案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然而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账户，李益有的眉头再次紧锁不展。
“我会加紧让他们找到这个账户。”
听到他郑重的话语，方熠在心中轻轻松了口气，寻找账户的事朱喜一直在做，方熠相信凭借朱喜的能力一定会比晓中市公安局更快一步。
所以李益有的话实际上更多的是表明了一个态度。
晓中市公安局不会为特别凶案调查组查案设置任何障碍，只会全力配合。
手机就在此时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