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眸还是清澈、干净的。
李小冬可以感觉到方熠完全就是随口一问，结果是什么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就像两个相识的朋友，其中一个为了谈话顺利而随口一说而已。
所以，李小冬笑了笑。
“刚才问过，张振这家伙只说随时都有可能结束。”
方熠轻轻点头，眨了眨眼。
没有详细的经过，也没有目前进行到哪一步的提示，突然间两人都觉得谈话无法进行下去，显得很是尴，因为毕竟系列抢劫案也进行到一个微妙的停滞阶段，同样没有话题。
李小冬搓了一下下吧，嘿嘿一笑。
“方组长，要不你也去休息会。”
没有回应。
方熠眼眸中虽然还是清澈干净的，但是李小冬却觉得有些定，似乎已经走神了。
席韬略在一边轻轻冷笑。
“李队长，现在我们的方组长已经在休息了，真可惜，你这间会议室没有可以观赏风景的窗户，要不然他就能随时休息。”
李小冬已经觉察到席韬略和方熠之间的不对劲，因此对于他的话觉得并不靠谱，然而当目光移到成陌身上，竟然换来成陌点了点头，李小冬这才觉得很是惊讶，重新看向方熠。
方熠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用定洋洋的目光望着一个方向。
但是，细心的李小冬猛然发觉方熠的视线没有焦点。约莫观察了十余分钟后，他只能认可这果然是一种奇怪的休息方式。
时间就在看上去的平静中慢慢流逝。
方熠似乎一直保持着这种奇妙的状态，就算偶尔回答众人一两句话，也会很快又进入到这种状态，就算季晴雪休息了四个多小时重新来到会议室后，他的状态也是如此奇妙。
夜幕降临，李小冬终于因为平静而焦躁起来。
“我说，那个什么程序运算还没有结果？”
方熠没有回答，似乎没听见。
席韬略想了想，决定为李小冬解惑。
“李队长，那个程序到底能做到如何程度，我们都不能保证，而且据我所知，我的同事将很多种可能都设计到了程序中，打个比方吧……”
“比如我和你李队长，把我们的所有资料，不仅仅是你能了解到的资料，还包括天眼曾经摄录到你踪迹的资料都输入到程序中，然后开始运算我们两人的相同点，包括去过的同一个地方……”
“最后根据相同点在去运算我们之间的联系，这个过程一定很慢，因为委实太复杂，你说是不是。”
“是。”李小冬木然点头，事实上他还是没有完全弄懂。
方熠的眼眸中却突然闪耀起两团犹如火焰般的光芒。
会议室中的人都感觉到这种闪耀的出现，心中同时泛起一个想法。
——有什么事发生了！
……
他的心很平静。
完成最后那步步骤后，这才慢慢将工具一件件放进工具箱，动作虽然缓慢，不过却带给人利落的感觉，甚至有些赏心悦目。
摆放完所有工具盖上工具箱的盖子后，他还不忘用那块干净的绒布将工具箱上沾染到的油尘擦拭干净。
直到检查到再无一点瑕疵后，他才将工具箱放到原位。
那里同样是这间满是油尘车间中仅有的干净地方之一。
车间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
他慢慢向外走。
还是那双手。
还是在他身上那些可供藏物的地方一阵排摸。
就连那种羞辱性质的味道也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他还是那么麻木的接受这种羞辱，无动于衷之中甚至带着淡淡却很深刻的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在别人眼中却只有空洞。
“下一个。”
他放下双手，木然向外走，眼眸中也变得空洞起来。
有时候只要想到就要离开这个牢笼，他都会觉得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悲伤，因此无奈，所以空洞。
步子在微弱灯光下显得很沉重。
他却知道并不是因为一天超长时间的工作。
而是要回家了。
那个温暖却令他感到压力沉重的家。
一阵风吹过。
冷。
他将衣服竖起，拢了拢。
一个充满惊讶的声音就在不远处骤然响起。
“喔靠，破案了！银行打劫案宣告被迫，劫匪因为拒捕反抗被当场击毙！”
他抬起头，寻找那个声音的来处。
左前方十五米处，一个身量很高的年轻人扬着手中的宽屏手机，正一脸惊喜对身边的中年人叫嚷。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中年人淡淡地说道，“打劫银行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被抓，反抗的结果一定就是被当场击毙……”
“所以啊，抢什么不好要去抢银行，也不想想现在哪里都有摄像头，能逃到哪里去。”
“对，对，师傅说的对。”身量高的年轻人放下手机连连点头，“不过这次破案好像不算很快。”
中年人抬手给了年轻人轻轻的一下巴掌。
“少说几句，记住师傅的话，祸从口出。”
年轻人吐吐舌头，四处张望了下，嘿嘿直笑。
他也笑了，很淡。
不过很快就转过脸去，同时将衣领竖的更高，似乎生怕被人看到笑容之后嘴角处隐约的紧张。
——是啊，被抓住了！那么是不是他也很危险了？
……
童不恭将身子完全靠在那棵大树上，轻轻吐了口气。
银行抢劫案终于用这样的方式结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只不过有些人是真的准备终结，而有些人只是刚刚开始。
“我要走了。”
大树背面传来骑士的声音。
童不恭沉默了片刻，才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知道你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就行。”骑士的声音很酷，态度更酷。
童不恭耸耸肩，没有说话。
“叮”的一声响。
是打火机声。
一股烟味传来，像是有许多寂寞。
“喂，你说到底是谁要搞出这么一出戏，是不是很无聊？”
“现在你就觉得无聊了？”童不恭苦笑说道，不过那双始终带着懒散的眼眸却忽然变得很亮。
骑士似乎很凶猛地吸了口烟，声音很响。
“但是我更怕找到他之后更无聊。”
童不恭一怔，忽然间感到自己心中也泛起了强烈的寂寞。
……
凌晨一点。
主席的运算成果出现，一个很陌生的名字跳入到众人眼中，不过看到这人和边源麓的关系，方熠知道，八成就是此人。
接下来一系列的布置果然见到成果。
在第二天的晚上，所有调查结果都显示这个已经四十三岁的崔介想杀的人就是山毋市着名的科学家贝拓。
方熠立刻采取行动。
然而崔介却不在家，众人立刻想到贝拓，于是赶往那里，在千钧一发之际抓获崔介，救下贝拓。
案子终于了解，不过方熠知道更多的案件还在等他。
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