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胆到底代表什么？”方熠追问。
“我能想到或是想透，恐怕关于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所有难点也都迎刃而解。”童话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想你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吧。”
方熠不置可否，脸上的平静更是让童话揣测不到什么。
“总该想过一些可能，我想听听比较合符情理的猜测。”
“好吧。”童话将身子往前坐，声音压得很低，“事实上心理学也是因为要揣测挖胆这种行为模式我才进行恶补的，在书上我看到一点对我启发很大，那就是童年某件印象极为深刻的事会对今后产生深远的影响……”
“我想，这个凶手一定在童年时经历过某件无法忘却，时刻会从记忆深处泛起的事件，所以才对已死的人进行挖胆……”
“但是，关于凶手的资料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所以只能停留在异想天开的猜测中。”
他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很为不能进一步得到资料感到惋惜。
方熠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你也一定猜测过凶手的真正身份，是不是？”
“谁都在猜测这个问题。”童话哈哈大笑起来，“而且大部分人都会想到这个凶手或许就是一个警察，我想你们警方……”
“不对，应该说在你们来之前，晓中市的警方一定也已经想到，而且进行过一定的调查……”
“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个凶手一定不是警察。”
“为什么？”方熠轻轻一笑，问道。
“无论社会舆论对警方的说法是怎样，我只相信某些行为只是个别行为，大部分警察都是为了心中的某个坚持才去当警察的，所以假如凶手真是警察的话，他们应该早就找到……”
“你说是不是？”
“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方熠还是不置可否，关于这个问题在最终答案没有出来以前说什么都没用，事实上警察包括的范围很广，那些曾经当过警察，随后因为某些原因半途退出的，已经退休的，一心相当警察最后却没当成的都在这个范围。
现在又已经将调查范围扩大到整个司法界。
这么庞大的一个数字，又岂能在短时间内锁定嫌疑人。
假如此刻有人要问方熠现在侦破此案最需要的是什么，他一定会回答运气。
侦破这件案件看来真的太需要一点运气。
然而，会给他需要的运气吗？
或者说，那个凶手会留给特别凶案调查组这种机会吗？
“方组长，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将调查范围扩大到整个晓中市的司法界了？”
听到童话的提问，方熠心中陡然一震。
“城市英雄”这个对手或许是他遇见过最厉害的对手，童话能想到的，这个凶手会想不到？
按照几起案件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作案手法，唯有说明这个凶手拥有强大的自信，从作案手法上一定能让警方找不到他。
甚至这种手法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让警方破案进入一个死胡同的陷阱。
难道“城市英雄”的真正身份根本就和司法界毫无关系？
但是假如不是司法界的人，“城市英雄”又是如何得到被杀者详细资料的？毕竟这些有过前科的被害者事迹并不是人人皆知，有一个甚至出狱后低调的让周围邻居都不知他曾经做过的事。
方熠的短暂沉默让童话感觉到什么。
所以这个很特别的人立刻问出很特别的话。
“方组长，难道我刚才的话触发了你的灵感，让你想到什么了？”
方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
“你没想过当一个刑警？”
“想过。”童话叹了口气，“当年真的很想，也曾经尝试过努力，但是在考警校的前一天突然决定放弃。”
“哦？为什么？”方熠很是好奇。
“因为我突然想到当了警察就没有自由。”童话咧开大嘴一笑，“现在只要我想查那就查，不用受那么多纪律约束。”
方熠心中突然泛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难道凶手是他？
……
杜若思被杀案虽然已经有了乔晨光的口供，但是具体的现场勘察报告和尸检报告还未完成，再加上一下子扩大了调查范围，所以晓中市刑侦大队的队员忙得不可开交。
特别凶案调查组的成员却一直关在李益有为他们准备的一间办公室中讨论。
然而在席韬略认为，该讨论的昨晚已经讨论过了，在没有新的突破点出现的情况下，现在还能讨论什么？
所以他的口中一直吐出的都是埋怨。
当然不单单是埋怨方熠的决定。
而是什么都埋怨。
懒洋洋一直在角落处打盹的童不恭在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忍受不住席韬略几乎没有停止过的絮叨，长长叹了口气。
“博士，你就不能安静会？”
“安静？”席韬略一下子来了精神头，他最怕的就是没人和他说话，现在童不恭主动撞上来，他又怎会放过，“你让我怎么安静？那个引起混『乱』的凶手被整个城市奉为‘英雄’，我们却窝在这里讨论……”
“但是谁都清楚现在还能讨论什么？”
童不恭有些后悔，眼皮微微抬了抬。
“那你出去抓他。”
“我也想啊。”席韬略唉声叹气地说道，“可问题是去哪抓？晓中市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说不定走出去没几步路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除非……”
感觉到席韬略不怀好意的目光，童不恭索『性』紧紧闭上双眼。
“别打我主意，博士。”
“不对劲，老油条。”席韬略走到童不恭身边嘿嘿直笑，“你不是一向认为坐在办公室中是绝对找不到线索的，线索就应该到外面去找……”
“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
“因为我懒。”童不恭闭着双眼，悠然说道。
这么直白的话让席韬略感到一阵郁闷，准备好的腹稿一句都派不上用处。
季晴雪忽然轻轻蹙眉，冷冷地说道：“我一直在想，方熠这么做，是不是在提醒我们什么？”
席韬略一怔，“提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