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事的李小冬走进会议室恰好听见，顿时精神一振。
“什么意思？”
“劫匪说的应该不是倒霉……人类。”方熠一字字说道，会议室中的气氛因为他的话语声变得凝重，“而是毁灭……人类。”
“毁灭？倒霉？”不断重复了几遍，席韬略紧皱眉头，“好像差得很多。”
“我记得店堂经理说过，这些字都是劫匪压低声音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而店堂经理始终处于担惊受怕中，事实上他自己都无法肯定听到的第一个词语就是倒霉……”
“那么我们把毁灭和倒霉这两个词语尽量从喉咙中发音，毁灭……倒霉……是不是很像，特别是最后那个充满喉音的字，在担惊受怕下极可能听成另一个词语。”
“倒霉……毁灭……”
席韬略也尽量将声音从喉咙中压出，重复了几次。
“方组长，是毁灭……人类的话说明什么？”
“收银机都是智能的，假如是毁灭的话，这个劫匪焚烧收银机的行为就变得有脉络可寻……”
“所有毁坏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人类和智能机器的战争？”席韬略脑海中似乎骤然闪过一道亮光，脱口大声说道。
“不错，这是一次报复。”方熠凝重地点点头，“科技的进步，智能化的不断突破无法避免会对传统工业带来不小的冲击，以往需要人工的工作逐渐被这些机器替代，大量的失业就出现……”
“那些学历不高，又不知道转变方向的人自然会把这种怨恨发泄到智能机器上，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因为它们的出现才会变糟……”
“甚至以后人类会被机器主宰，这就是毁灭的人类。”
会议室中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每个人都沉浸在方熠的话语中。
他们似乎都能看到未来人类和智能的战争。
但是似乎这是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战争。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方熠的眼眸中突然掠过一抹奇怪的锐利。
……
走出很远的童不恭觉得心跳得厉害，低头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回去。”
开车的左明磊微微一怔，“回去？”
“对。”童不恭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童哥，不会有事的，我的人盯着呢，有事的话他们一定会通知我们的。”左明磊掉转头原路返回，不过还是不以为意地说道。
童不恭没有作声，只是望着车窗前昏暗灯光下的道路。
很快，重新回到了那扇大门前。
门是紧闭的。
童不恭却感觉到一种死亡的气息。
这么快就会出事？
左明磊安排在这里的人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假如骑士真的出事，那不是说来杀他们的人身手根本无法想象？
轻轻敲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童不恭没有继续等待，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脚蹬开大门。
血腥味扑鼻而来，远比刚才闻到的要强烈。
他轻轻吸了口气，屏住呼吸，拔出枪慢慢进入漆黑的屋中，视线因为进入过此处的关系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然后他就停住脚步，视线停留在屋子里的西南方。
灯亮了。
不放心的左明磊也进入到屋中，打开了灯。
灯光下，老头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看着他完全没有一点血色脸上那抹很诡异的笑意，童不恭心头陡然巨震了一下，转身就往屋外冲。
“左队长，立刻命人全力寻找骑士的下落，他应该没死。”
左明磊一怔，“骑士？这老头死了，我们还怎么找骑士？说不定骑士也已经死了，或者是被抓走了。”
童不恭不想解释，冲出屋子就往楼下冲。
这幢楼并不高，但是他记得是有地下室的，假如外面盯梢的人手都没看到骑士和什么陌生人进出，那么唯有说明地下室有蹊跷。
想想也是，骑士又怎会在窝点不准备逃生之路。
来到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口，童不恭突然感到这件事还是要先告诉方熠，于是立刻拨通了电话。
……
“什么事？”
方熠那一瞬间闪耀的锐利令季晴雪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因此问道。
“老骑士死了，年轻的骑士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至于黑色骑士也不知落在何处。”
李小冬一怔，“那就是说银行抢劫案要变成悬案了？”
“可能。”方熠沉声说道。
会议室中骤然陷入沉寂，谁都清楚这么一桩大案如果变成悬案，恐怕山毋市的警界就会发生大变动。
“没办法了？”李小冬咬咬牙问道。
虽然明明知道可能什么结果也得不到，但是不知是何原因，他还是想从方熠这里得到答案，似乎只有从方熠嘴里说出的才是正确答案。
“就看谁先找到年轻的骑士。”
李小冬凝神一想，恍然大悟。
“你是说那颗黑色骑士还在骑士的手中？”
“现在看来黑色骑士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然而骑士却不能交出这颗钻石，只能交给警方，所以现在重案组的人应该全力搜寻骑士去……”
“只有先找到他才能破案。”
“我现在就去找张振。”李小冬转身就往外跑。
方熠却忽然想起一事，出声说道：“李队长，你找我是这个事？”
李小冬一怔，立刻停下脚步，哈哈一笑。
“你看我，正事都忘了，对了，那三个人的资料和名字都找到了，给你，你自己看，我去找张振。”
李小冬交出的是那三个会做面具的人。
童不恭得到的只是三个外号。
而刑侦大队却根据三个外号找到了确切的人。
方熠展开那张纸，只看了一眼，眉头就是紧紧一皱。
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已经有大半年多的时间不在山毋市，另外一个却早已不接这种活，开了一家公司并且经营的相当不错。
难道剩下的一人就是制作所有面具的人？
问题真的会这么简单？
席韬略凑上前来往那张纸上去看，看完之后心中的疑问和方熠一模一样。
方熠轻轻一笑，问道：“你看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