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者,那时,康熙的三个儿子死的只剩下了长子,便在给胤褆取名字的时候,选了有“子孙相承”之意的“胤”字。
但是,如果这孩子叫胤华,倒显得跟胤褆才是亲兄弟,吉鼐会不会不高兴?还有承瑞,就算他再懂事,也还只是一个孩子,会不会因此感到失落?
吉鼐不明白康熙的纠结,只是疑惑,他既然已经同意了用“华”这个字,那为什么还不把“长华”的名字定下来?无论是“承”字,还是“胤”字,不都挺好吗?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吉鼐并不觉得一群阿哥从“承”字辈,更改为“胤”字辈,有何不妥,主要是没往那方面想。)
“‘长华’这个名字不是挺好听的吗?你和康熙提议的时候,为什么不提这个名字?”元絮好奇地问道。
“你以为,康熙给承瑞和胤禔取名的时候,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吗?也就是上一世,长华刚出生时,便是一副很难养大的样子,担心这孩子压不住,才用了简单的字眼。
为人父母的,自然希望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给自己的孩子,名字也是如此,康熙同意‘华’字已经很勉强了,哪里会在舍弃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承’字和‘胤’字。”
吉鼐从未奢求过,这一辈子和上辈子一模一样,难不成为了安自己的心,证明这个孩子就是长华,就非要他的一切都一成不变?
吉鼐需要迎来新生,长华也需要。
能保留一个“华”字,吉鼐已经很惊喜了。
这边,吉鼐耐心等着康熙最后的决定,其他人却坐不住了,甚至,连钟粹宫的宫人也等得心绪浮躁。
吉鼐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因为自己还在坐月子,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告诉自己。
不过,就算没人告诉她,吉鼐也能从李嬷嬷等人偶然暴露的情绪中,猜测出外头恐怕有不好听的声音。
至于究竟传了些什么,还用说吗?无非是吉鼐频繁生产后,容颜有损,终于要失宠了。
否则,小阿哥的哥哥姐姐们的名字早早就定下来,可他都快满月了,乾清宫依旧没有旨意传来,难道不是因为不重视吗?
当然,万岁爷不可能不重视皇嗣,没见前段时间伊尔根觉罗氏的宫权被移交给了出月子的索绰罗氏,她本人还被禁足了吗?再一联想索绰罗氏生产那日,产房里的骚动,谁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更遑论,马佳氏生的还是一个阿哥,既然万岁爷不是不重视小阿哥,那自然就是对马佳氏有意见了。
毕竟,在很多聪明人眼里,马佳氏不仅是一宫主位,膝下更有三子一女,若不压制,必定会将宫中的平衡打破。
只能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康熙本也不是在孩子出生之后,才开始想名字的,只是男孩的名字只想了几个,更多的还是女儿的名字。私心里,他是想和吉鼐再有个女儿的,虽然很快太医的诊脉结果,就打破了康熙的幻想。
但或许是,愿望没能实现,失落的康熙取名字的效率很低,再加上他也确实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这不,就被人以讹传讹了。
最终,吉鼐的猜测从那拉氏身上得到了证实:表面上对方是来商议宫务的,但实则那拉氏就是来看笑话的,顺便将外头的传言“不经意”间透露给吉鼐。
钟粹宫的宫人均面色不善地看着惠嫔主仆,若非是身份有别,这会子,早就将人赶出去了。
吉鼐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拉氏,直将人看得笑容僵住。
惠嫔:她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吗?就是一时间,习惯了。
惠嫔诚心道歉:“此次是我的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你放心,外头的流言,我会尽快解决的。”
自从知道了马佳氏并非自己从前以为的愚钝、懦弱,反而颇有手段,惠嫔就有些怵她,也知道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没有诚意,所以揽下了处理留言的事。
“你若是诚心,便不要去管那流言。”
惠嫔奇怪道:“你不在意那流言?”可就算是不在意,也没有必要放任流言吧?
虽然惠嫔心中的疑惑很多,但是看到吉鼐只是笑笑不说话,便没有再探究下去,反正不用自己干活,还能轻松些。
原本,惠嫔以为,马佳氏这么做,是为了博取康熙的怜惜,所以放任流言。
而这个念头,在康熙听说流言后勃然大怒时,似乎得到了印证,于是乎,只有惠嫔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惠嫔面无表情地看着梁九功,听着他复述着康熙的口谕。诚然,康熙的口谕中只是单纯的申斥,并没有实质性的处罚,但依然让惠嫔心里不痛快。
吴嬷嬷看出了主子的心情不佳,想要安慰对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道:“主子,万岁爷这是对您委以重任,才会……”
这话说的,吴嬷嬷自己都不信,自然也就说不下去了。
惠嫔摆摆手,道:“嬷嬷不用安慰我,在万岁爷心里,我如今是个什么分量,我自己清楚。只是,这分明是马佳氏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却连累我被骂了一通,心里不舒服罢了。”
“主子也不必气馁,日久天长的,你与万岁爷又不是一丝情谊都没有,总有一日,万岁爷会放下的。”
“不会的,我害死了承祜,承祜的死,会一直隔在我和万岁爷中间,除非他能死而复生,否则,他会记我一辈子的。活人,哪里争得过死人?”
吴嬷嬷反驳道:“主子,你说错了,是死人争不过活人,毕竟啊,死人可不会争。”
“但是,人死了,他的不好都会被一点点淡忘,只余下美好,并随着时间,不断地美化留在人心底的印象。”
“那也得他本身在旁人心底的印象不错,就好比坤宁宫的那位,说句大不敬的话,哪怕她即刻……无论过去多久,难道万岁爷还会惦记她不成?就算是惦记,也不会是因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