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那并非眼球被挖出的声音……
对准女孩眼眸的触手猛地一僵,漆黑的血爆散而来,腥臭的脓水沿着破裂凹陷的眼球不断涌出。
剑鱼追迹者的半边剑刃没入了女孩的右腹,七海晶的下半身被厚实的固态凝胶封住,半跪着屈膝,如同水晶棺中精致的人偶。
她低着头,细碎的发丝被冷汗浸湿。
死亡的窒息感那么清晰也那么真实,像是划开了虚幻与现实之间,那层薄薄的半透明膜。
在幻觉深处,她那么害怕又那么孤单,一个人在迷雾中忍不住的瑟缩起来。
血从七海晶的腹部缓缓的渗出,沿着剑刃缓缓滴落,像是清晨荷叶上的露珠。
剑刃的侧面切入了她的腹部,而尾部却深深扎进了眼球Forsaken那只大眼的中心。
死亡淹没身心的窒息感,大脑和身体传来的剧痛,这一切都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世上的现实往往如此,带着剧痛,像是鬣狗狠狠撕下你的血肉。
她也可以躲到虚幻中去,像是别的20岁女孩那样,在网上冲浪聊天,去逛商场,买上五光十色的裙子,对着镜子就能傻笑二十分钟,穿上那战袍出门就像是雄赳赳的帝王,与不同的男孩暧昧,听着早安,晚安,睡了吗?好像自己的人生始终是闪闪发光而又完美无缺的。
可是她一直是那个执拗的女孩,摔倒了一次就会时刻小心,弄丢了什么东西会满是遗憾。
哪怕记忆被石板的力量封锁,那份失去家人的痛苦与悲伤,却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死灵般游荡,带来大雾深处若隐若现的画面。
从记忆石板的效果松动开始,这个傻女孩就一直在准备着她的计划,无论有没有成为圣纹者,无论七海熊切有没有出事?哪怕只是这黑暗世界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她都想要叩开那道16年前记忆深处的大门。
她的确没办法像我渡那样拥有无惧黑暗的钢铁之心,但从未有一次试图逃避过。
炽热的圣纹带来了一刹那的清醒,而机会只有那个刹那。
脱离幻觉的方法,对看过少年热血漫画的她来说无疑是最为熟悉。
剑刃沿着自己的腹部切入,凛冽的剑光切断生命,也划破了幻境。
“Sword Fish”.(剑鱼)
左手用力挣脱开漆黑的触手,她连续按动剑鱼起源石板,每一下几乎都要按出火花。
“big burst”(极爆之力)
七海晶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气息像是极寒的强风灌满肺部。剑鱼追迹者银色的扳机被扣动,回旋的水流像是刀片组成的龙卷狂风,于剑鱼追迹者的剑锋处爆发。
七海晶背对着巨大的漆黑眼球,肆虐的激流不断粉碎束缚住她的固体凝胶,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哪怕是发动攻击的她己也受到激流的猛烈攻击,装甲之上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她曲着膝,双腿组成稳定的三角状态,用力扭动剑鱼追迹者。
狂暴的能量透过剑锋,如同无数飞跃水面的剑鱼群,疯狂地冲击着眼球Forsaken本就脆弱不堪的身躯内部,一时莫名让七海晶有点联想到了《大怪兽格斗》里哥莫拉的成名绝技超震动波。
“轰!”
血雾和脓水猛地炸裂开来,整个硕大的眼球被彻底粉碎,眼球Forsaken的身躯四分五裂,细小的尸块间满是一颗颗瞳孔各异的眼球。
“呕……”
直到此刻,七海晶才终于感觉到恶心。
她被眼球怪爆炸的脓水浇了一身,全身装甲上都是浑浊的体液,肩膀上粘着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死鱼眼眼球,长长的血管一直拖到背后,看着倒像是小软件中恶趣味成人特摄里的战败女战士。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面部装甲深深凹陷,漆黑的骑士再一次被撂倒在地,像根萝卜一样深深扎进了墙面。
他的身躯犁出长长的沟壑,沿路几十米的承重柱豆腐般崩塌,大片的碎石不断落下,可他却在笑,笑的那么轻松那么愉悦,仿佛这里不是死战的擂台而是电视小品前松软的沙发。
“你真是长大了呢……我渡,从小小的怪物,到残酷的恶鬼,你还要吃掉哪些人?还要让谁尸骨无存?”他一边狂笑一边反击,像是赌桌上游戏般投下赌注,却轻而易举决定他人生死的赌神。
“那个你当做妹妹的紫?那个邻居家被你吓跑的女孩?还是卖鱼的店长?”
“现在呢?要来吃掉唯一一个不把你当成怪物的人了吗?”
漆黑的骑士一手扭住Lethe的脖子,在鸣神我渡立刻的提膝反击下,他的整个腹部都凹陷进去,冲击波穿透躯体把后方一台还闪着4399小游戏界面的办公电脑轰成碎渣。
可Nicholas却依然狂笑着,五指像是拧紧的扳手,猛地跃起,抓着对手狠狠冲向天花板。
昆虫的视觉极为发达,蝗虫、独角仙、锹甲虫,密密麻麻的复眼堆叠,几乎能本能捕捉到敌人一刹那的动作。
可此刻鸣神我渡的视线天旋地转,Lethe的头盔接连撞碎一层又一层天花板,眼前只有水泥石渣和越来越近的天花板,像是单调的循环。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少林寺的武僧,练就了一手叫人瞠目结舌的铁头功,结果师傅让他用小光头去和大运汽车对撞。
直到新鲜的空气与涌动的风吸入肺中,两具漆黑的野兽已经比坐电梯还快的爬上了天台。
70层的高度,放眼望去像是世界末日,的确是爷孙俩谈心的好地方。
鸣神我渡提膝,几乎粉碎了Nicholas的下颌骨,让后者的嘴巴狒狒般突了出来,紧接着一拳正中胸口,炮弹般飞射的Nicholas直接砸飞了十几吨中的水塔。
骑士的姿态下,两者的数据和实力旗鼓相当,Nicholas的恢复更快,但鸣神我渡等我打击更猛,双方都抱着杀死对方的念头,铁一般的拳头、铁一般的意志,都在碰撞。
像是铁笼里,一头猛兽和另一头撕斗,他们机械地对拳,机械地倒下。
像素化后估计像是打假赛,你一拳我一拳,跟宝可梦大乱斗似的,但可可爱爱的宝可梦恐怕磕了药也展露不出这样凶狠的神情。
鸣神我渡率先从碎裂的地面爬起,如果摘下这位牛战士的面具,估计半边脸都被揍肿了,鸣神高寺只是占着恢复力的优势,更多时候像快浆糊似的整个糊在墙面上。
“Kabuto!”(独角仙)
“Final Slash.”(最终斩击)
鸣神我渡不讲武德地掏出独角仙武装,用力按动起源石板,金色的武装带着琵琶作响的电流竖向砍去,换做西瓜刀估计更符合我渡的气质。
“black goat.”(黑山羊)
“Final Slash.”(最终斩击)
并没有金铁交织的拼刀场面,毕竟不是武侠小说,好像是个大侠掏出剑就得和别人的剑咔咔咔碰上几剑才算剑法了得。
二者都像是抱着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不犹豫也不抵挡,Nicholas漆黑的臂刃鱼鳍般划开鸣神我渡的胸口,装甲崩裂,破碎的肌肉纤维间,肋骨一根接着一根崩断。
金色的电流同时抵达,在Nicholas的身上劈出一种火花,那些漆黑蠕动的细胞像是畏惧着电流与强光,瑟缩着蠕动。
独角仙武装狠狠压上Nicholas的肩头,整个肩膀橡皮泥般凹陷,恐怖的力量几乎硬生生用这个钝器撕开Nicholas的胸口与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