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接着说:“且记,你谁的面子都可以不买,只要买了李荛的面子,把战事一停,榷场之事都不用你自己费心思,李荛自会帮你办的妥妥的!谁让他着急在父皇面前立功,以免李家受到李茂之事的牵连呢!”
哈撒儿此时便有些为难起来:“休战这事……这事还真不是我说了算!”
刘梦棣摇头说道:“你们若是不休战,朝廷这榷场开了便没有义意了,父皇的意思还是资以小部众,打压大部族。你们势要把古突给吞了,父皇那里可是看不下去的!你们越强大,这个榷场可就越开不了!”
“这……”哈撒儿知道刘梦棣说的是事实,但他也因为自身的利益问题而开始犹豫。
刘梦棣笑道:“你们非得打古突部么?就没人可以打了?西边?北边?东边?”
哈撒儿说道:“西边太远,劳师动众未必有所收获。东边的契丹又十分强大,我们若无十足准备,怕是不好与他们接战。漠北倒是还有一个克烈部,虽然早就脱离了草原三部,但打下来又能如何?那里更为苦寒,而且只要我们之势一弱,他们必然反叛,暂时是没有打的必要,何况打下来了,皇帝那里更会觉得我们强大而不开放榷场……”
刘梦棣反问道:“裴续是不是在你们那里?”
“六爷,我们能不能不提这一茬?我们是接纳了他,但与此事……”
刘梦棣笑道:“我不是要说他的事情,我只是想问,他就没在征战上面给你们点建议?”
“有是有不过……”
“兵者,国之大事。对我们汉国来说是大事,对你们来说也一样!用兵之道,别人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他才华横溢、熟读经典的裴续是一定能知道的!国之患在内而攻强,国之患在外而攻弱。这些年你们乞颜部吞并了不少的族众,就是在攻弱吞小以积蓄力量。可见你们的大患是在外,而不是在内!这个大患是谁,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是清楚的!”
哈撒儿点头说道:“六爷是个爽快人,我也不与你打这哈哈,如今我们乞颜部的大敌的确就是契丹!”
刘梦棣问道:“那你们的可汗现在是什么意思?或者说裴续给你们定了一个什么计?”
哈撒儿犹豫了一下应道:“隐忍。”
刘梦棣呵呵笑了一声说:“契丹北院、南院不合,辽东那里又有女真做乱。你们与南院没有接壤,能让你们隐忍的只能是占据契丹北院的萧氏。且你们已经是草原上最大的部众了,还能怎么隐?你们又要怎么忍呢?有件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你,契丹国内的那些个乱事,他们那个伪帝或者说是萧氏有没有调你们去帮着平乱呢?”
哈撒儿苦笑一声说道:“我们草原的人口太少,铁骑算起来也就那些。契丹势大,不敢得罪,要不然必与古突联合而攻取我部草场。所以……与六爷说句明白话,契丹北院那里的确是调我们去帮他们平过叛,我们势不如他,只得应允!”
刘梦棣又问道:“汉齐两国之间的战事不可避免,你们乞颜与契丹之间的矛盾就能缓和?”
哈撒儿问道:“六爷的意思是……让我们与契丹征战?”
“要不要真打是你们自己做决定,照本王的意思嘛……多少与他们发生点纠纷,只要与契丹之间有些小小的冲突,父皇那里必然会助你们一助,省得将来汉齐这边开战时还得防着你们南下,你说是不是?再者说了,你们什么时候在大冬天的发动过战争?不都得等到秋膘上来以后,有了十足准备才打的么?先试探着,等到秋天快到了的时候……”
哈撒儿问道:“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派一个人去契丹言和一起嘛!契丹北院内忧外患,没有切实的利益问题是不会真与你们动手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
“我能在汉国活下命来全靠着六爷您的提醒!您说,我听!”
刘梦棣应道:“汉齐之间的那些乱事是因为有个人他从中捣鼓,破坏两国和平。那个人厉害得很呢,你们行事之时切记小心,可别中了那人的离间之间,真的弄假成真打将起来,那可就不好了!逼近患在外而需攻弱呀!”
哈撒儿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只要我们与契丹之间发生点什么事情,汉国这边只要相信我们没有南下的心思,而会去与契丹较劲,汉帝一定会建立榷场,资助一下我们!只是……”
刘梦棣笑道:“不知道什么办法?即能生事,到最后又会打不起来?”
“对!”
“我的谋士给你想好了!”
“六爷您说!”
“你只要派人去契丹传个谣言,就说契丹嫡子已成为了你们可汗的座上宾,他契丹北院自会着急的。想要了了此事倒也简单,随便找个人说是契丹嫡子送过去,言之合好也就行了。”
哈撒儿问道:“他们要是不信那是真的呢?”
“你们接待过真的契丹嫡子?”
“怎么可能,那人活没活着还是两回事呢!”
刘梦棣笑道:“所以说了嘛,无所谓是谁!只要送过去就行了!至于送过去之人北院那里要如何处置,南院那里又会有什么反应,就不是我们汉国与你们乞颜部关心了的!”
哈撒儿两眼一亮,说道:“六爷!高明呀!这离间计使得好,还能得到汉国的资助,这事我看做得!我这就写封信让我的信鹰带回去!”
刘梦棣言道:“那你们得快一些了,我青衿堂的规矩你可是知道的!”
“正月十五议定大宗茶货!这事我自然是清楚得很!”
刘梦棣轻笑道:“你不清楚!古突部的使者现在在卫戍军里坐客,也不知给我老舅爷使了什么好处,让我那舅爷帮着说好话。与你实说了,古突部的使者哥舒护已经在我那里定下了许多茶货,即使榷场没能开起来,征北将军府那里也会帮着给运到他古突部去的!你别不相信!父皇要的就是资小,要不是因为这样,父皇会让他住进卫戍军里?”
刘梦棣这话就没有一句实话!
先不说哥舒护还没有定下茶货,就说那征北将军府帮着运货,就极不可能!
哈撒儿被刘梦棣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渐渐也就信了许多。
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古突部也知道榷场之事了?”
“一定知道呀!榷场本来就是为了他们开的!”
“哼!”哈撒儿怒气冲冲地说:“我要让他们一两茶叶都运不过去!就算是折克远亲自运送,我也得把这事给搅了!”
刘梦棣笑道:“我劝你别搅,而且最好还能护其安全!”
“这是为何?”哈撒儿道。
刘梦棣笑答道:“你们与契丹一闹别扭,契丹与乞颜部的贸易怎么办?”
哈撒儿无所谓地说道:“契丹那里也有草原,也有羊只,我们有的他们也都说,谈不上什么贸易!还不如与中原交易来得好!”
刘梦棣侧着头看着哈撒儿说道:“契丹那里可也不产丝绸,他们无非是从我汉国与齐国去进货!”
哈撒儿一愣,说道:“六爷,您别这大喘气的,有什么便说,我是个直爽人,听不懂您的隐语!丝绸怎么了?”
“丝绸可不如茶马之必要,朝廷是不会禁这个的!榷场一开,我中原的丝绸就会源源不断地往北方运去,你们自己留下自用的,剩下的可以往契丹卖呀!丝绸在契丹可也是紧俏货!”
哈撒儿听得连连点头,但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我们若是与契丹开始交恶,那这丝绸的生意……”
“当然是让古突部帮你们运了!”
“他们才没有那么好心呢!”哈撒儿十分不爽地应了一声出来。
刘梦棣笑道:“你们与契丹又不是永世不好?这不是为了把榷场开起来么?本王觉得,你们应该先让古突部帮你们卖着货,而你们先收他们点过路费,让他们去帮你们开扩市场!”
“开扩市场?”
刘梦棣白了哈撒儿一眼说道:“再紧俏的货,拉到契丹以后,别人不知道有这个东西,那不是与擦股的纸没什么匹别么?且没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这个榷场开不起来,等古突部费尽了心思,吸引了契丹国内的商贾前来抢买丝绸之时,想来已是七、八月份了。到时候你们与契丹一言好,把古突部的商路一断……”
“那将来与契丹那边的丝绸生意,就只能我们来做了!”
“是这个理!但你们也别做得太绝,要是古突部无利可图,父皇那里觉得开设榷场没能做到资小攻大的作用,怕是会把榷场给关停了的!”
哈撒儿听得连连点头说道:“我心里有数!心里有数了!不过可汗那里可能有些等不及了,您能不能先弄一些上等丝绸给我?”
“将来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么?干嘛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