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院这边。
黑夜中,顾崇光压根不知道,自己兄长顾珩清这会儿已经躺在了床上,但他显然并未进入梦乡。
清风院里黑沉得可怕,寂静无声,似乎连外面夏日的蝉鸣也消失于无。
有赖于武功的加成,顾珩清视力极好,就算伸手不见五指,他依旧能看清床顶的雕花。
他盯着床顶,良久,良久……
耳垂好似,微微发烫。
——
翌日一早。
盛欢醒来时,顾崇光还在。
她甚至是窝在男人怀里睡的。
“醒了?”顾崇光开口,他声音清明,显然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
“早安,夫君。”盛欢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眼里氤氲出雾气。
“早安。”顾崇光眼里带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再睡会儿吗?”
“不困了。”盛欢摇头。
她刚说完话,就感受到手心落下了一个微凉的触感。
她低头去看,竟是一个复杂纹路的玉钥匙,她拿起钥匙:“……这是,什么?”
顾崇光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声音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他道:“是我的私库钥匙。”
他的所有身家,都在这里了。
盛欢讶异,捏紧钥匙:“这……”
顾崇光握住了她的手,男人的手很大很宽,有些温热,他眉眼微挑,肆意的笑中,带着郑重:
“禾微,我是你的。我的,也都是你的。”
她一愣,愣住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可爱。顾崇光想。
男人撩起她的秀发,总想去亲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唇,她的每一处……
可这会儿快紊乱的情绪不允许他去亲,他知道,一旦他亲下,会彻底控制不住情绪。
“夫君……”盛欢不知该做何表情。
“收好。”男人包住了她的手,调侃道:“以后,我就从禾微这里领零花了。”
她被逗笑,仰头去亲他的下巴。
“我一定每月给夫君多多的零花。”
——
顾崇光满怀笑容的上朝去了。
到了侯府大门口,正好撞见了自家兄长。
他喊了一声:“兄长。”
顾珩清颔首。
顾崇光快步走了过来,眼尖的发现顾珩清眼下有一点青黑,他心下一惊:“兄长昨夜可是没睡好?”
“嗯。”顾珩清没遮掩。
顾崇光心下一紧。
顾珩清这时已经道:“最近事多。”
“兄长忙碌也要注意身体。”顾崇光不知道是不是松了口气。
毕竟有那个体质在,他总是提心吊胆的。
虽然他知道,自家兄长是个正人君子,孤高如雪,但他始终……
顾珩清淡淡的撩眼去看自己弟弟。
“嗯。”
——
今年的八月热得出乎意料,韶光院里,时管家送来了很多冰。
“二夫人,今年太热,您屋里的冰可够用。”
“够的够的。”对于这个侯府向来和蔼可亲、时时关心她的老人时管家,盛欢对他也很亲近。
“有劳时管家操心。”
“这是老奴该做的,二夫人您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时管家笑眯眯的,还送了从厨房做的月饼过来。
“二夫人,过几日便是中秋,按府里的惯例,都会提前几日做月饼,您可有喜欢的馅,都交代厨房里弄,厨房的老孙最擅长做这些了。”
“好。”
时管家离开了,盛欢也才惊觉时间过得那么快,竟马上就到中秋了。
想到侯府没几个主子,她去问婢女。
“往日侯府的中秋是怎么过的?”
似云和侍画想了一下,还是似云回话,她道:“夫人,往日的中秋其实和普通时候没什么不同。”
“嗯?”盛欢疑惑。
“中秋宫中会办宴。”似云表情有些沉重:“侯爷和二爷基本都是去参加宫宴的。只是两个主子参加宫宴回来时,基本已经很晚了。”
“以前老侯爷和老夫人在时还会办家宴,只他们不在了,家宴就很少办了。但有时候二爷还是会去和侯爷喝几杯酒,有时候不会。”
意思就是,她们也不确定。
盛欢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她想了想,道:“正好一会儿没什么事,我们便去寺中求个平安符吧。”
——
晚上,顾崇光回来就知道盛欢今日出府了。
“听时管家说,禾微今日出门了,玩得尽兴吗?”
“挺尽兴的。”
盛欢走过来拉住顾崇光的手,笑吟吟的把他拉到了床榻。
顾崇光心下一跳,在这种氛围下总是忍不住去多想。
但他脚下依旧乖乖的跟着妻子的步伐。
“夫君可知道我今日去了哪里?”
两人坐在榻上,她神神秘秘的。
“去了哪里?”顾崇光配合。
“去了今安寺了。”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平安符,就放进了男人手里:“过几日便是中秋了,给夫君求了一个。”
“今安寺今日人是真的多,还很挤。”她感慨:“看来大家都知道,这几日是好日子了。”
顾崇光愣愣的盯着平安符,收好,笑道:“下次,我陪你去。”
“好呀。”
——
中秋宴至。
侯府,盛欢正在换吉服,梳妆。
顾崇光在一旁看着,非常耐心。
他捏着手中的平安符,笑意甚至温柔。
盛欢通过铜镜朝他看去,见此,也跟着弯下了眼睛。
顾崇光见了,挑挑眉,眼里带着光。
他想,今日的中秋宴,倒是个灌醉兄长的好机会。
毕竟,他也等了这个机会许久。
总不能让兄长发现端倪。
一旁伺候的似云和侍画见了两个主子的眉眼官司,互相对视一眼,偷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