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
顾崇光看着盛欢睡下后,才依依不舍的从床上下来,摸黑去了清风院。
有些事,不是兄长不问,他就能不说的。
更何况,如今也瞒不住了,更得说。
清风院里。
顾崇光到时,里面果然亮着灯。
“二爷,您怎么来了?”
玄天守在门口,看到独自前来的顾崇光,难掩诧异。
“我有事见兄长。”
玄天还没进去告知自家主子,屋里,就传出来了一道清冷的嗓音。
“进来。”
——
烛火跳跃,气氛凝肃。
顾崇光看着正在写字,不慌不忙的兄长,直接掀起衣摆,跪下,背脊挺直。
“兄长,弟弟瞒了你事。”
顾珩清笔下不停。
顾崇光已经和盘托出:“之前弟弟与兄长喝酒,灌醉兄长,是故意为之。”
顾珩清握着笔杆的手一收,抬起眼来。
顾崇光对上兄长的眼睛,神色郑重又认真,道:“兄长,我爱禾微。”
“我知道。”顾珩清垂下了眼眸:“你若不爱她,就不会和她睡在一个屋子,更不会不去军营了。”
“她更不会有孕。”
没成亲前的顾崇光,几乎日日待在军营,晚上都是在那边睡的。
每日睁开眼除了增强武力,操练将士,没有其他。
可现在,往日不解风情的男儿,下朝时会去买一些从前不曾注意的小玩意,甜点,小吃,那笑容,恨不得天下皆知。
顾珩清了解自己弟弟,他若不爱一个人,没人能强迫得了他。
“兄长,我对不住你……”
顾崇光没有什么能反驳的,毕竟顾珩清说的,全是事实。
顾珩清垂下眼眸:“没什么对不住的,那是你妻子。”
“你对她好,是应该。”
顾珩清心里复杂,毕竟,他也有事瞒了弟弟,这事,他知道不能说,谁也不能说,顾珩清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么卑鄙的一天。
他眸色一暗,掩下眸里异色。
他道:“我不怪你。”
他也没资格怪他会爱上那个女子……
“回去吧。”
“好,弟弟这便离开了。”
顾崇光决定不再刺激兄长,转身离开,只是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听不太分明的声音。
“以后要灌醉我,便如实告知我罢。”
顾珩清闭了闭眼,自己,不能将错就错了,再睁开眼时,眸色便清明了许多。
顾崇光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回身,郑重的拱手:“多谢兄长。”
顾珩清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直到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后,他才垂眸看向桌面,这时,也才发现宣纸上的字迹,潦草得厉害……
几乎,不成字。
他平复的眼中,终究又荡起水波。
——
时间一转,便又是一月。
习武场上,顾崇光正在耍枪,盛欢就在台下看着。
见他旋转落定,她便拍手!
顾崇光跳下台,朝盛欢走来,笑问:
“威不威武?”
“威武!”盛欢肯定,拿起手帕给他擦汗:“夫君最棒了!”
顾崇光笑得得意:“禾微在,我可得拿出我所有的本事,可不能被禾微小看了。”
盛欢闻言,笑着瞪他:“夫君可得正经点,肚子里的孩子在看呢。”
顾崇光听到这话,更不收敛了,抱着妻子的肩,笑得比太阳还耀眼:“孩子看着正好,让他知道,他的爹爹可是大将军!等他出来,不拘男孩女孩,都得练练,强身健体!以后和我一起保护我们的禾微。”
盛欢跟着笑弯了眼睛。
——
时间匆匆而过,夏天过去,冬天来临,空气逐渐变得阴冷起来。
朝中,也因为异族在边境虎视眈眈一事,陷入了严峻。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到开战的地步,但大裕,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这边,快要下午,顾珩清办完公务,打算上马车回府时,没想到竟突然下起了大雨。
他衣服不幸被淋湿,打算回刑部换一身衣裳。
只是没想到,前些日子换下了,刑部也没了。
“我那里有备用的,兄长不如就先穿上我的凑合凑合。”
顾崇光过来时正好了解了情况,丝毫不吝啬。
顾珩清也没拒绝,毕竟穿着湿衣服,确实有些难受,而且他和弟弟,又不是没穿过对方的衣服。
——
侯府。
盛欢正在路上散步。
今日的雨只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倒是让空气变得更加清新好闻,一路走来,都是泥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
尤嬷嬷道:“二夫人,这陈大夫说得对,孕妇孕期适当走走,之后确实有利于生产,体力也更足些。”
“您这一胎如今已经四个月了,虽说已经坐稳了胎,但也马虎不得。”
盛欢点点头,听着尤嬷嬷传授心得,一旁的似云和侍画,恨不得把知识全都灌进脑子里。
盛欢走了一会儿,就去了亭子歇息。
似云侍画怕她累着饿着,连忙去厨房拿吃的。
中途,尤嬷嬷想小解,盛欢也善解人意的让她去了,她道:
“尤嬷嬷你别担心,这侯府都是自己人,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一会儿似云和侍画就回来了。”
尤嬷嬷闻言,想想也是如此,便躬身快步离开。
于是,当顾珩清回到府里时,远远的就看到了亭子里坐着的人。
他眸色微暗,下意识整理这件衣衫的袖口。
“二爷。”有下人路过问好。
盛欢闻言抬眸看去,也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那和顾崇光一模一样的衣服和下人的声音让她一个晃眼就认错了人,招手笑喊:
“夫君,你回来了,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