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没有听到少年的回复,自顾自继续说道:“这里可不是向导能待的地方,你是刚分化不久?要是没有去处,前面有一个联邦的哨兵基站,我带你们过去登记,联邦那边会管你们。”
水声停了下来,少年关闭了淋浴头,“谢谢,不用。”
贝蒂搓澡安多那满头泡沫,捏了把她可爱的小脸,“你放心,向导待遇很好,联邦会将你们送到白塔,你们在里面一辈子都吃穿不愁。”
少年再次道:“不用。”
贝蒂看他态度坚决,也不继续劝,晚点她再跟联邦基地那边说一声。
保护向导,是每个哨兵的责任,哪怕像她这样没有见过几次向导的小哨兵也义不容辞。
向导出现在这里也太危险了,贝蒂猜测着这个叫安达的少年应该是刚分化不久,警惕性高是好事。
贝蒂给安多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澡,总算是把这个小黑萝卜洗成白萝卜了。
她用毛巾裹着小萝卜头去到她的房间,给她吹干头发,穿上新衣服,这小萝卜头简直变成一块闪闪发光的金疙瘩。
字面意思上的发光。
“哎呦我的乖乖,小萝卜头你也长得太可爱了。”贝蒂捧着小安多软乎乎的脸蛋爱不释手的揉了揉。
安多听不见也看不见,只顾着吃手里贝蒂新给她的一大条软糖。
在Adar这,贝蒂是可信任的,她就没有多抗拒贝蒂。
贝蒂又看向一旁在自己吹着头发的少年,他那张脸生的精致秀气,兄妹都生的极为好看。
他们两个要是这样在边境线晃荡,那可是要招祸了。
贝蒂给安多把长发梳成两根大辫子,折腾完后,去给兄妹俩做饭,顺便把停止营业的招牌挂上。
反正这店一天到晚也没几个客人,她也不靠这个营生,主要是做一些污染区生意,给佣兵提供信息,食宿等。
贝蒂给兄妹俩做了一大桌饭菜,他们吃了不少,尤其是小的那个,吃的比哥哥都多,像是饿狠了。
“Adar,真好吃!”
“这块肉软软的!比Adar烤的好吃!”安多叽叽喳喳的在少年脑中说着话,自己吃一口,也要往哥哥嘴里塞。
少年给她擦去嘴角油渍,“那我们以后都不吃那些了。”
污染区哪有什么好吃的食物,但安多从来没说不好吃,他给什么她就吃什么,很好养活。
现在她吃到其他食物,才有了对比。
“Adar这个好吃。”安多抓着食物往自己嘴里狂塞,也不忘他。
贝蒂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小萝卜头全程用手抓食物,完全不像是会用餐具的样子。
少年倒是会用,还用的很优雅,只是他吃的那些都比不上安多塞给他的多。
他很纵容妹妹,眼里没有任何不耐烦,她喂什么他就吃什么。
看得贝蒂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不过她实在看不出这对兄妹是什么来头,这么漂亮的一对兄妹,哥哥还是向导,怎么会沦落到像是流浪的境地。
等他们吃完了饭,贝蒂就准备跟联邦基地那边联系。
她本来打算是自己送他们过去的,但联邦基地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她担心路上会出什么意外,还是让基地那边来人的好。
她刚升起这个念头,脑袋忽地就一片空白,而后,她开始觉得困乏,不多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多谢款待。”漂亮少年在她面前又放了一块能量石,精神力覆盖在她身上,将她这段记忆转化成梦境。
等贝蒂睡一觉起来,只会以为是一个梦,很快就会忘记他们。
安达带着安多离开了这家店,临走前拿了一个背包,给安多和他装了两身换洗衣服,又给她穿了一件厚外套。
外面天气正冷,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安达如法炮制的去到下一家店,用精神力操控了一个哨兵,给他和安多弄来了两个虚假身份,而后让哨兵开着飞行器带他们去最近的飞船港。
“Adar,我们要去哪?”安多坐在安达怀中,抬头问他。
飞行器中开着暖气,烘得安多昏昏欲睡。
少年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去更好的地方,建立属于我们的,新的黄金国度。”
安多还不太明白他的话,打了个呵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睡觉,“Adar去哪我就去哪。”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和Adar在一块,她和Adar在污染区待了很久很久,他们在污染区深处的某处城市流浪,在古老的宫殿遗址穿行,在出来之前,她以为世界就是这样,只有她和Adar,以及那些总是在她脑子里叽叽喳喳吵她的怪物们。
她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哪怕刚刚在贝蒂那洗过舒服的热水澡,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只要Adar不在那,她也不觉得好。
只要跟Adar在一起,她就会觉得安心。
他们顺利的到达飞船港,飞船港管控严密,对进出人员查的很严,到处都有哨兵巡逻。
安达抱着安多一路通行,躲过了所有检查。
对他来说,哨兵的威胁远没有那些会滴滴作响的仪器大。
不过没关系,只要控制了哨兵,这些仪器就是震天响也没有哨兵会怀疑。
他一个人的精神力,就能覆盖整个飞船港,就算是S级的哨兵也扛不住他的精神力半分。
只要他想,这些哨兵,这个城市,都会成为他的。
他的力量很强大,他和安多一样,是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黄金种子,身上流淌着古老的黄金血脉。
他和她也是世上唯二的纯正黄金血脉,从他诞生时就知道,只有他们二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知道有其他的黄金血脉存在,全都被关在那个被称为圣城的地方,靠着供养他人支撑那点可怜的血脉和权力。
在安多诞生前,他曾以为圣城会是他的族人聚居之地,但结果是那个地方让他很失望。
作为过去鼎盛黄金时代留下来的蛋,他继承了先祖们的部分记忆,觉得黄金种族不该是这样的。
可他也明白过去的黄金时代已不在,理解作为快要消亡的种族,许多无可奈何将圣城推到了这样的境地,只能将剩下的黄金血脉牢牢护在那个牢笼中。
但他不希望安多的一生在这样的牢笼中度过,被圣城架起来,用血脉的责任压制她,用爱的名义束缚她,像是被圈养的奶牛,直至被榨干最后一滴精神力。
任何血脉生来都是自由的,黄金也一样。
他要给他和安多有选择的自由,而不是被迫背负,被裹挟着推着向前。
哪怕结果是在宇宙流浪一生,也好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