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两大悍将,一个是徐玉宁的大哥徐世安“抚远大将军”,守北;另一个就是淑妃的大哥罗靖成“征西大将军”,守西;
只可惜徐世安虽促使鞑靼分裂,立下大功,却未能彻底完成讨伐鞑靼的重任,还死于讨伐鞑靼途中,功败垂成。
倒是罗靖成一路青云,先帝爷在位时,他平定西北,任川陕总督;萧夺登基后又对其十分倚重,让其坐镇西南,出任云贵总督。
此次皇上收回罗靖成征西大将军印信,革去其云贵总督职务,也是趁机削弱罗靖成在西北西南的权力!
罗靖成权力太大,皇上对他早有忌惮,此次郭党和新党联手弹劾罗靖成,正中皇上下怀。
是皇上助长了“火势”蔓延,最后才出来“浇水”灭火。
徐玉宁冷静地分析着朝中的局势,轻叹一声:“皇上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做事又不显山不露水,倒是令人吃惊。”
有的时候徐玉宁也不得不说,萧夺的的确确是比先太子更适合当帝王。
想到这里,徐玉宁又忽地一笑:“原来我在无形之中,帮了皇上的大忙!”
打压罗嫔,怕也是皇上一直想做的,所以皇上和慈安太后,才由着她和康贵嫔王温婕在重阳宴上“胡闹”吧。
徐玉宁当即回头朝珍珠笃定地说道:“好好备一桌酒菜,皇上今晚要过来了。”
徐玉宁还真就说准了。
萧夺忙完政务,一到永宁宫就看到一桌热乎乎的酒菜,心头一动,不由拉着徐玉宁的手捏了捏:“也就只有在你这里,才让朕感到舒心。”
徐玉宁却调皮地指了指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是臣妾肚子饿了!”
萧夺喉咙一噎,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无奈道:“你就不能多说点好话哄哄朕?!”
徐玉宁顺手挽住他的胳膊,突然咯咯直笑,萧夺顿时明白过来,嘴角直抽抽:“你耍朕?”
说完,有些气不过,伸手捏住徐玉宁的下巴,凑上来就咬她的唇,直把她的唇亲得又红又肿,才放开来,但是两人四目一相对,他又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目光看向她的平平的肚子,越发温柔起来:“怎么样?孩子还闹不闹你?”
徐玉宁怀这一胎还真的挺受罪的,但好在现在已经不怎么害喜了,胃口也渐渐好起来。
萧夺听完,渐渐放下心来,但很快又蹙起了眉头:“这么能闹腾,不会又是个臭小子吧?!”
他和玉宁已经有三皇子了,可就盼着这一胎是个小公主了。
“现在哪瞧得出来?”徐玉宁伸手打了他胳膊一下,嗔道,“皇上不许这么说,当心孩子听到,要伤心的。”
“好好好,朕不说就是……”见徐玉宁仍瞪着他,连忙改了口,摸了摸徐玉宁的小肚子,轻声说道,“父皇说错话,皇儿不要生气,也不要闹你母妃哦。”
见徐玉宁重新展眉,萧夺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抱着徐玉宁,在心里算了算日子,眼中怀着一丝期待:“等这个孩子出生,就是明年四月了!”
徐玉宁笑着摇摇头:“还早着呢。”
说早,可是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当贵妃再孕,淑妃降位分,罗靖成被贬,这三个消息传到辽州,已是十月初,吕盛梁看着手上的信,此刻面色阴沉得像要滴水。
罗靖成驰骋沙场多年,先后任川陕总督,又坐镇西南,暗中培植了多少党羽,后来萧夺登基,又立从龙之功,已然成为武将之首,他的贬谪,令吕盛梁等一众附庸莫不有唇亡齿寒之感。
孔子蒲看着吕盛梁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转得他头都晕了:“吕将军稍安勿躁!”
“没有罗大将军,咱们这些粗人,哪有如今的好日子?!”吕盛梁忽地站定,重重地吐着气,“战要打,国要守,血要流,咱们哪个不是天天把脑袋栓裤腰带上?皇上倒好,一声令下,说翻脸就翻脸!”
又恼怒:“不过区区万两银子,那帮酸儒,便大做文章!”
吕盛梁年年向京中不少官员孝敬,他心里门儿清:“他们个个就清高?私底下不知吞了老子多少银子!万把两银子?还不够他们喝一壶茶的!”
孔子蒲见他气在头上,忙道:“吕将军慎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当心隔墙有耳啊。”
吕盛梁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手撑着膝盖,忽的沉默起来。
——“她,有喜了……”
沈持珏从将军衙署回来,笑着兀自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便将酒杯和酒壶收了起来。
“沈大哥,”小玉进来,看到他藏起酒壶洒杯,笑着问道,“没酒了吗?可要我去打一壶?”
“喝酒误事,不必。”
小玉也是觉得他奇怪,前些日子里还是一个嗜酒如命,终日烂醉如泥的人,现在在酒事上却如此克制。
瞧见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小玉一边擦桌子,一边又问:“沈大哥可是碰上了什么开心事?”
沈持珏神色渐渐收敛,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今日犯了酒瘾。”
小玉道:“沈大哥哪天休沐,我做几个下酒菜,让你痛痛快快喝一顿。”
沈持珏:“不了,说戒酒就要做到。”
小玉听了,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
晚上,小玉过来给沈持珏铺床,一直磨磨蹭蹭的,还坚持给沈持珏打了洗脚水,要服侍他洗脚,沈持珏皱着眉头推辞:“不必。”
小玉顿时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好半晌才鼓起勇气,红着脸说,“沈大哥,我、我可以为你生儿育女,报答你的恩情……”
沈持珏面色骤然一沉:“ 如果你真要报答我的恩情,就不要生出这等心思!”
小玉被他这么一说,当即臊得脸红脖子粗。
沈持珏冷冷地看着她:“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我是一个罪人,曾得罪皇上,将来说不定哪一天圣令下来,就身首异处,我,并非值得你托付终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