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姐,姑姥姥的房子修的怎么样了?”风铃儿心情格外舒畅,唇边漾着浅浅的笑意,脚步轻快地踏着节拍,哼起了一首欢快的小调。
“若是崔公子弃了那刀枪棍棒,专攻这土木营生,怕是要成一代匠师呢......”南笙慵懒地斜倚在藤椅中,绕着垂落的发丝打转,间望向远处。只见崔玉正全神贯注地铺着茅草,烈日下汗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
风铃儿见状,忽地轻笑出声“这般看来……二世祖,你总算是寻着件正经本事了。”她将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揶揄,又似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是当然……”崔公子闻言,手中的茅草微微一顿,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仍保持着挺拔的身姿。
";慢着……";崔玉手中茅草簌簌一颤,蓦地顿住动作。他缓缓转过头来,眸子直直锁住风铃儿,带着三分恍然七分恼意。
";你是在讽刺我?";他额前还挂着未干的汗珠,眉头却已拧成了结。
“哟,咱们崔大公子倒也不笨嘛。”风铃儿闻言扑哧一笑,指尖将鬓边碎发别至耳后,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说罢掩唇轻笑,眼尾挑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这都过去一盏茶的工夫了才琢磨明白,看来砌墙确实比动脑子更适合你呢~”
“嗯……不错……”白月娇小的身影裹在曳地长袍中,嗓音轻若幽兰吐息。
“呀!”风铃儿惊得浑身一颤,手中茶盏险些脱手,她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口,连退三步才倚着树干,稳住身形,“姑姥姥!您怎么总是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饿了……”白月素手轻抚宽大的袖袍,声音飘忽得如同晨雾。忽然间,她那张精致的脸蛋皱成了包子褶,掰着手指嘟囔起来:“四喜丸子、什锦豆腐、拌干丝……”每念一个菜名,那嗓音就委屈三分,活像只饿极了的小猫儿。
“呃……行行行,我这就去给您弄去。”风铃儿闻言,眼角微微抽搐,纤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硬生生将已到眼边的白眼压了下去。她抿了抿唇,将那股子无奈生生咽回肚子里,只在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郁闷。
“等等……”白月突然直起身子,宽大的袖袍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手腕。她蹙着眉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连方才念叨的美食都抛在了脑后。
“前辈莫要紧张,这是我和柳阁主通信用的信鸽。”南笙轻抬手臂,只见一只羽翼如雪的信鸽乖巧地停在她的手上,她指尖轻抚过鸽子柔软的羽毛,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俏皮。
“柳丫头的信?”白月眸光一闪,宽袖轻拂间已近前两步,发间珠钗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她盯着那雪白的信鸽,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姐姐大人说什么了?”风铃儿一个箭步凑上前来,杏眼圆睁,发间系着的飘带随着动作飞扬。她踮起脚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只信鸽,活像只好奇的小雀儿。
“阁主大人找到你师父了。”南笙指尖轻点鸽羽,信鸽扑棱棱振翅而起。她抬眸望向远方,唇边笑意渐深。
“真的?”风铃儿闻言,杏眸瞬间亮如星辰,连发间的银铃都因她猛然直起身子的动作而叮咚作响。她一把拽住南笙的衣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师父他可还好?这些年……这些年……”话未说完,眼眶已然泛红,只是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让泪珠子滚下来。
“他现在就在少林寺,阁主大人让我们明日启程。”南笙轻轻握住风铃儿微颤的双手,声音柔了几分。
“铃儿别哭啦,你终于能见到师父,应该高兴啊~”白钰袖伸手替风铃儿拭去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随后取出一方素白锦帕,轻轻按在风铃儿眼角。
“嗯,钰袖。";风铃儿握住白钰袖的手腕,泪中带笑,";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不该再瞒着你了。”她深吸一口气,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其实我师父……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天贼沉飞燕。”
话音方落,林中忽地卷过一阵穿堂风,茅屋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哦豁~”白月拖长了声调,眉梢高高挑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她慢悠悠地绕着风铃儿转了一圈,宽大的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原来你是沉飞燕的徒弟啊。”
“我们无相城与天涯海阁素来交好,三绝时期更是同气连枝。”白月负手而立,衣袖间暗绣的云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时光望向当年,“如此说来,你也算是和小袖袖门当户对了。”
“门……门当户对?”风铃儿双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结结巴巴道:“白、白前辈您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白月见状轻笑一声,轻点风铃儿发烫的耳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白钰袖,“我们无相城的后人,配沉飞燕的嫡传弟子,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姑婆~”白钰袖轻嗔一声,挽住白月臂弯,指尖不着痕迹地捏了捏长辈的衣袖。她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羞,雪腮微红似三月桃花,连声音都软了几分:“您又拿铃儿说笑了。”
说话间,她眸光不自觉地飘向风铃儿,却见她正佯装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低垂的睫毛轻颤着,唇角却悄悄翘起一个狡黠的弧度,马尾辫儿随着她假意慌乱的动作晃啊晃。
白钰袖眸中泛起一泓温柔的涟漪,却在风铃儿抬眸的刹那倏然侧首。银丝垂落间,那抹悄然爬上耳尖的绯色,恰似天边偷溜的晚霞,将少女心事无声洇染。
“那……那个,钰……钰袖,我明天就走啦,你且跟着姑姥姥安心修炼。”风铃儿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颤,她低着头,脚尖不自觉地碾着地上的小石子,话到此处突然哽住,她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却强撑着笑意,“等一年期满,我……我一定带着师父特制的大饼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