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福爬起来的时候,黑甲卫已经带着曹立他们去了府衙。
幕僚赶紧扶起江启福:“大人,赶紧去看看吧,您可要三思啊,千万别得罪慕家军啊。”
江启福被摔得晕乎乎的,脑子嗡嗡的叫。
幕僚叹口气,赶紧扶起他,可他的脚好像断了,一用力就痛得呱呱叫。
江家下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哭喊道:“大人,大人,府衙被黑甲卫霸占了,还占了后院的房间,要夫人和姨娘都搬出来呢。”
江启福一介商贾,居然能当上郡守,从下九流直奔上流,为了显示自己的优越,将家眷都搬进了府衙后院,还收了好几个宅子,后院扩建成三进院子,俨然将府衙变成了他江府后院。
江启福气死:“岂有此理,我可是朝廷命官,他们敢占我的地方!”
被两人搀扶着,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赶到府衙。
刚才围观的群众都知道杜大人回来了,曹立他们几位大人与杜大人一起抢险,将堤坝的缺堵上了,龚州的险情解除了。
消息一下就传遍了整个龚州,百姓们欢呼着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全城都沸腾起来。
城中药铺的大夫们听闻杜大人和几位大人都病倒了,纷纷提着药箱,带着自家最好的药材赶到衙门给他们看病。
江启福赶到时,乌压压的挤满了人。
而他的妻儿老小还有一群莺莺燕燕的妾室缩在角落,吓得不敢吱声。
江启福就很气。
但他看到赤焰带着十位黑甲卫如杀神似的立在府衙门内,他也不敢造次。
幕僚怕他发怒,忙劝道:“先让夫人和姨娘们回江府住吧,咱得先缓缓关系啊。”
江启福怂怂的低问:“不会把我的郡守撸了吧?”
幕僚安慰他:“怎会,朝廷命官他一个王爷无权任免。”
江启福顿时腰杆子硬了起来,刚想说话,谁知幕僚话音一转。
“但说不定咔嚓,一品王爷有权先斩后奏。”
江启福顿时吓得脸一白,赶紧冲着一群女人挥手:“赶紧回江府。”
一群女人还有两个幼儿被奶嬷嬷抱着,一溜烟的跑了。
江启福深吸口气,调整下心情,刚抬脚就传来钻心的痛,惨叫一声。
他都忘了自己脚断了。
幕僚和江家下人赶紧扶住他,下人大叫:“大夫,大夫,快来啊,我们大人脚断了。”
没人鸟他。
赤焰对着一位大夫点了点头:“去看看。”
大夫不情不愿的走过来,握住江启福的脚踝,“只是脱臼。”
话音刚落,双手一使劲,江启福痛得连连惨叫。
只听咔嚓一声,大夫站起来:“好了。”
说着就转身跑了。
江启福气得张口就骂:“狗杂种,以前像条狗似的求着小爷,现在以为姓杜的回来了,就换主人了吗?妄想!”
幕僚急了,忙拉他:“大人您的脚可好了?”
江启福回神:“咦,好了。”
幕僚:“那就好。要不这样,他们都辛苦了,不如我们置办两大桌席面,款待各位可好?”
江启福眼睛一亮:“甚好,甚好,就这么办。”
幕僚舔着脸走到赤焰面前:“大人,你们一定没用膳吧?我们大人体恤各位大人辛苦,想置办两座席面让大家吃饱喝好,您看可好啊?”
赤焰不置可否。
幕僚就当他同意了,立刻吩咐江家下人去置办。
江家不愧为龚州首富,受灾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居然眨眼间就能置办出两大桌席面,鸡鸭鱼肉样样不少。
十五人的大桌子,美酒佳肴摆得满登登的。
幕僚笑嘻嘻的来请:“大人,酒席已经置办好了,就摆在衙门殿前。”
赤焰冷着脸不理。
江启福瞧着这阵仗有点紧张,强压不快,亲自舔着脸恭维:“大人您可真英明神武……”
话没说完,一群马队随着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口,接着进来一群人。
赤焰他们齐齐转身,恭敬抱拳行礼。
江启福扭头去看。
慕君衍一袭玄袍,恍如天降杀神,大步流星而来。
他身后,几位英姿飒爽的女护卫簇拥着一位容貌姣好,穿着一身锦绣华缎衣裙的女子紧随其后。
江启福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后大惊:“杜云?”
杜云满眼恨意扫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紧跟在慕君衍身后。
慕君衍看都不看江启福一眼,直接走到两大桌席面前,扫了一眼。
冷声道:“龚州遭遇这么大的水灾,居然还能有人置办这么丰盛的酒席?”
江启福一慌,忙上前作揖:“龚州郡守江启福见过雍王。”
慕君衍好似才见到他的样子,挑眉:“江启福?”
江启福满脸堆笑:“王爷,正是在下。”
慕君衍回头看杜云:“可是这位强迫你嫁给他,你和你爹不从,所以就陷害你爹,让他被流放,逼你为官奴的江启福?”
江启福:“……!”
“不不不,误会,纯属误会。”
杜云眸中含恨,泪眼盈盈:“回王爷,正是他。他强迫妾身嫁给他为妻,妾身爹不答应,妾身也不愿意。他就借着姜氏一族的势力,嫁祸我爹,我和我娘被没为官奴,我娘不堪受辱自尽。”
慕君衍冰凉刺骨的眼神落在江启福身上。
江启福吓得浑身发抖:“误会,真是误会啊。在下是真的心悦杜小姐啊。但后来,是京城派人来查说杜大人贪赃枉法,被判流放,与在下无关啊。”
杜云气坏了,指着他怒斥:“你胡说!你们污蔑我爹时毫无证据,随意捏造了假证据,不加审问直接将我爹抓走了。”
慕君衍摆摆手,杜云立刻收了声,规矩的站好,低头抹掉眼泪。
江启福哭丧着脸:“王爷,在下真的不知情啊。在下的郡守也是平安王、啊不,圣上下旨封的啊。”
慕君衍点头:“凡事要讲证据,所以会查清的。”
江启福悬着的心稍安,证据?能有什么证据?
有的都是假的,早就销毁了,姜氏一族也完蛋了,他的郡守可是正儿八经吏部下发的诏书。
慕君衍话音一转:“这两桌席面可是江大人置办的?”
江启福忙道:“区区席面不足挂齿,王爷救龚州百姓于水火,在下感激不尽,王爷与各位大人十分辛苦,一定还没用膳,那就请享用吧。”
“龚州招灾,百姓民不聊生,城外一万多农户无家可归,这样的席面我等可不敢独食。”
江启福一愣,啥意思?
慕君衍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江家财力雄厚,能置办如此丰盛席面,那就索性在城中设下流水席,让全城百姓都来吃吧。不用太丰盛,让他们吃饱就行。不知江大人觉得如何啊?”
江启福愣了愣,可容不得他不答应。
“甚好,甚好,马上就去办。”
很快,江家就在衙门大门前的主街道上摆下一里地流水席。
全城百姓不管是谁都可以来吃。
而且,雍王有令,流水席要摆上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