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知道吗?”素魄心按捺不住问道,心中有些莫名的情愫涌现——
原来刘启,不单纯是为了救她,才和药玄生死相战,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吧……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难道因为,刘启对她一见钟情吗?她心中难道,还抱有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吗?
但就是不知为何,如今得见真相一角,她难以抑制地有些失落……
刘启觉察出了素魄心的细微变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他可以不主动点破,但既然素魄心自己猜到了,他不想,也不屑于欺瞒撒谎。
他与药玄,本就该有此生死一战,而与素魄心无关,他也从没想过借此挟恩图报,不过,他出手相助,使素魄心免遭于难也是事实,结个善缘,总归是可以的吧……
于是,他沉声答道:“虽然交手之初我尚不了解,但的确,之后没多久我就有了猜测,不过我也并非刻意隐瞒想要借此博取你的好感,还望你不要误会。”
误会?
怎么会!
素魄心后面什么都不关注,就清晰记得刘启说了一句,“交手之初尚不了解”,心中的郁闷顿时散了大半,脸上的苦意也消失不见,转而露出淡淡笑容。
刘启见她这般表现,还是颇感欣慰,虽然“蠢萌”了一些,好歹“兔”还是良善的,看起来应该没有恶意揣测,误会自己……
恶意揣测的确没有。
只是,误会真没有吗?
反正刘启是觉得没有,而且他觉得此刻气氛正好,于是适时提起。
“对了,素仙子——”
“柳辰,如果没有你,我定然难逃一劫,于我而言,这是救命之恩,所以,真的不必这么客气,喊我名字就好。”
“额……那我喊你素姑娘吧。”
“嗯……也好,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好,素姑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言了。
我其实并非此界之人,乃是因一场意外,被空间乱流席卷,巧合间来到千方州。
可千方州僻远,恐难寻到归去之路。
所以,若有可能,未来,或许我会前往千灵州寻求机会。
故而希望素姑娘,能将千灵州的情况告知我一二,让我不至于耳聪目盲,也好提前,有所准备……”
刘启总算露出了机心,若非为了这个,他也不可能答应与素魄心同行,更不可能如此耐心地详细解答后者的每一个疑问。
当然,他如此劳心劳力,自然不会是只为了打听一些千灵州的大道消息。
他预谋着循序渐进,先探探素魄心的口风,若是可以,尽可能地了解蟾宫,甚至于,在确认没什么危险的前提下,利用救命之恩,借素魄心月兔一族圣女的身份,假蟾宫之势,以成所图。
至于他的所图?
其实也简单。
就是去往他的故乡,罗天域!
他可没忘了自己离开星灵的首要原因。
复仇!
复仇!
还是复仇!
但刘启并不盲目,这是他思虑良多后所作出的决定。
他记得,父亲生前曾告诉过他,罗天独孤,一姓压天,一族霸域。
然则,罗天一族于族内讲求优胜劣汰,以争字当先,唯有最妖孽强大的修士,才有资格保全一脉,留嫡系之名。
至于其他人……
只能说,于外界,尚可空享罗天独孤之威名,但于内,原则之上,不被视为宗族之人,不得庇佑。
因此,淘汰的浪头拍过,衍生旁系无数,大多不被宗族所承认,不配以独孤之姓冠名,只得被迫改姓为刘。
但也并非没有例外,倘若旁系之中诞生天资卓绝之人,成宗族看重之英杰,便可重新得冠独孤。
而且,在此之后,若再有突破,达宗族预设之地,便可引为嫡系,入罗天宗谱,燃族之魂灯,另起一脉,得“独孤”之庇佑。
刘启只能祈祷,独孤阳还没能走到这一步,不然想报仇,只怕是难上加难。
而且此事,时间等得越久,变数越大。
所以,刘启才表现得如此着急。
即便他如今实力真的无法报仇,至少也要探明,敌人身在何方,境界如何,是甚身份,有无亲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听完刘启所说,素魄心反倒眼睛一亮。
“柳辰,我正想说呢,待千方秘境一行结束后,我想邀请你,去我族内做客,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至于你的问题,虽然我不懂,但慧婆婆肯定能解决的!”
“慧婆婆?”刘启疑惑出声,心中却有些惊喜,没想到,还不待他推进,素魄心自己就先提出来了?
可以可以,好兔好兔!
知恩图报,很上道!
“嗯!”素魄心坚定地点了点头,“慧婆婆是族内的大祭司,是整个月兔一族,见识最广、智慧最高之人,她肯定能解决你的问题,而且她最疼爱我了,你救了我,慧婆婆肯定很乐意帮助你!”
刘启心下有了底,没有当即便追问,也没有当即便直接应下,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好,那谢谢你了,若千方秘境一行后无事,我很愿意去贵族拜访一番,当然,也很荣幸,只是希望,到时候素姑娘不要觉得我唐突才好。”
“不会不会!”素魄心慌忙伸出流裙包裹的两只青葱玉臂,一边连连摆手,一边无比认真地说道:“我很欢迎,真的!”
刘启报以微笑,不再言语,盘膝于地,开始吐纳调息。
素魄心最后深深地望了刘启一眼,红润的瞳孔中月光氤氲,随后,她也有样学样,假装认真盘膝调养起来。
但其实,大部分的心神,都专注在了脑海中的一幕场景之上。
望月照骨。
面容俊朗清秀,一身净光琉璃,白气笼罩着青葱玉翠,更有朝气勃发,青春年华一览无余,至于那体内核心流动的气机,则是被素魄心直接略过了。
这就是素魄心用“望月”之眼,透过肉胎,看到的刘启。
她这时候倒挺聪明,也没告诉刘启,“望月”之眼,连年岁都看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