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沈夫人固然嘴碎得令人反感,也很有些不择手段往上爬的虚荣野心,但就这事而言她还真有些可怜。
原来这沈夫人与丈夫也算是患难夫妻,两人年少相识,一同创业,可以说这一路走来该吃的苦她都陪着丈夫吃了。
哪怕是当年怀孕的时候,她都还在跟着丈夫四处跑业务。
未曾想正因如此,沈夫人在生女儿的时候不幸早产,又因为工作的缘故送医不及时,以至于生产过程中子宫破裂大出血。
为了保命,沈夫人只得忍痛切除子宫,彻底失去生育能力。
丈夫一开始还很心疼愧疚,眼含泪花的在病床前对妻子与刚出世的孩子发誓,这辈子都会对她们娘俩好,这辈子都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沈夫人信了,可丈夫的母亲,也就是她婆婆得知此事后却大闹了一场。
只因不满沈夫人只生了个女儿,且以后也没办法再要二胎,没给他们家留下男丁传宗接代。
沈夫人的丈夫一开始还会劝和,后来时间长了被吵得烦了就开始不着家。
沈夫人第一次抓到丈夫出轨是在女儿十岁的时候,当时她真觉得天都塌了,抓完小三就回去跟丈夫提离婚,不想丈夫当场就给她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跟她道歉,一再重申自己对她的爱意。
并且告诉她自己只是因为她跟婆婆天天吵架太痛苦太寂寞,偶尔跟合作伙伴谈生意,听他们提及家中儿女,尤其是儿子的时候,总要被询问二胎,心中酸涩,才会犯这样的错误。
让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并且再次承诺,不管自己在外面怎么玩,都不会留下孩子,萌萌永远都会是他们家唯一的孩子。
沈夫人想到家中年幼的女儿,再加上婆婆常年累月的吵闹洗脑,身心俱疲,心中不免也真生出了一丝自己无法替丈夫诞育子嗣,传宗接代,兴许真就亏欠了他这一可怕想法。
最终,沈夫人妥协了,没有离婚,也不再管沈先生在外养了多少女人,只要求他绝对不能留下私生子来威胁自己女儿继承人的地位。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之所以不想跟你离婚,完全是因为舍不得你这个免费保姆加得力助手,尤其是不愿意做财产切割,跟什么爱不爱的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真的爱你,又怎么会故意搬出孩子的事来往你伤口上撒盐,想要以此拿捏你,这不就是赤果果的pua大法?】
杜家众人听到这不自觉赞同的点点头,看向沈夫人的目光也多了些之前所没有的同情。
沈夫人就这么装聋作哑了几十年,本以为熬到婆婆离世,家中不再有人拿子嗣这个话题来刺她后,这个家便会回归到最初的样子。
可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婆婆死后,沈先生并未“浪子回头”,他还是会在外面养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只是与她依旧保持着在外界看来和谐美好的完美夫妻关系。
也就是到这个时候,沈夫人才终于心死,包养那些所谓的男模还有男大学生,也是在那之后怀着一丝赌气的心理,觉得既然你可以在外找女人,那我也可以找男人,双双出轨谁也不亏。
可事实上,沈夫人包养这群人也就看着养养眼,脖子以下的事情基本没干。
顶多有时候因为那些个小三小四气急了,就跑去摸摸那群男模发达的腹肌,聊以慰藉。
杜安饶:“……”所以说,你整这一出究竟是图啥?
众人:“……”也算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典范了,之前听安安说的时候还以为她玩得有多花,结果就这?就这!
【所以说啊,不管是谁,爱别人之前都得先好好爱自己,否则你都把爱给别人了,更不会有人来爱你。诺言这东西,有用的时候它是承诺,没用的时候就是个狗屁,随手就能让那狗给放了。】
想到这,杜安饶突然就有些理解沈夫人对秦雁卿为什么那么大敌意了。
或许,每个女人心目中完美的爱情,就是像堂爷爷跟秦奶奶这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无关家世,无关后代,甚至于无关性情,只因为彼此,只因为唯一。
明明没有后代,明明分开多年,彼此却从未忘记过对方,凭借着心中的那一份情一直走到了现在,哪怕分分合合,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
反观她,只是生了个女儿,而非儿子,便与自己的丈夫渐行渐远,付出那么多最终还是一地鸡毛。
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没得到的东西,别人得到了,怎么能不让她眼红?不让她羡慕?不让她嫉妒?
想到沈夫人那女儿,杜安饶犹豫片刻,还是善意的多提醒了一句:“还有件事,这并不是他第一个私生子?”
“什……什么意思?”沈夫人本就被打击得不轻,听到这话更是脸色丕变。
“意思就是,这不是他在外的第一个孩子,只是他的第一个儿子。”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让她女儿成为唯一孩子的诺言,早已打破。
只是在这之前,外面那些女人帮他生的孩子,跟她的萌萌一样都是女孩,对她女儿的身份地位构不成多大威胁,这才如此风平浪静。
可今天的这个孩子,是她丈夫期盼多年的儿子,他一出生,便意味着那个狗男人极有可能对她乃至对她女儿动手,让她们给那孩子跟他母凭子贵的妈腾位置!
意识到这一点,沈夫人内心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消失,整个人被打击得摇摇欲坠却又咬牙停住了。
只因她不仅是个女人,是个妻子,更是孩子的母亲。
“贱人,禽兽,垃圾,杂种……”沈夫人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骂人的词汇全都车轱辘的骂了几遍,好歹恢复了点力气,眼里也多了些光彩。
“今天的事我认,你们过后想要怎么惩罚我都行。现在,我要回去跟那狗男人算账,再怎么样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死之前我也得拉个垫背的。”
沈夫人说着再次昂起脑袋,一副雄赳赳气昂昂随时准备跟人干仗的架势。
只是在路过杜安饶之时,脚步一顿,神情尴尬的侧头嘀咕了句:“谢谢,还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