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封疆，你弟弟跟别人打架了！”
刚到放学时间。
封疆就收到幼儿园小学弟打给他的电话。
他小脸一绷，叹气：“刚开学没几天就打架？真是让人头疼。”
“但是没办法了，爸爸工作忙，妈妈在疗养院，只能由我来照顾两个笨蛋弟弟了。”
他跳上儿童自行车，火速赶到幼儿园区，一眼就看到幼儿园门口围了很多小朋友。
小孩子的吵架声从人群中间传出来，响亮得很。
“就打你怎么了？你个丑八怪，五官不对称，一边眼睛大一边眼睛小，天天流鼻涕，个子不高腿还短，女生都不喜欢你，你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呜呜呜，老师，疯猴子又骂我系丑八怪，呜呜呜……”
“老师说了好孩子不能说谎，你长得丑是事实，我才没有说谎！”
“还有你个小胖子，才幼儿园中班就有70斤重，跟头猪似的，胖得眼珠子都看不到了，脖子也没有了，还没有猪长得好看呢……”
“哇哇哇，封侯骂我，妈妈，我要妈妈……”
“你们两个打不过我和哥哥就哭，好没用喔……”
“就是，我弟弟还没到三岁呢，你个丑八怪居然打不过他，女孩子都比你强……”
“歪歪别怕，妈妈帮你教训这两个小鬼……”
封疆挤人群，威严地道：“我是封侯和封爵的哥哥封疆，你们在吵什么？”
他虽然没到七岁，却已经就读小学二年级，每次考试都是门门满分并排年级第一，加上长得高，长得帅，性格沉稳还早熟，深得老师信任和同学崇拜，从幼儿园到二年级都担任班长，在这所襄括了从幼儿园到高中的贵族学校的幼儿园、小学中非常有名。
所以他一出现，那些小朋友就像看到老师一样变得安静不少。
“他们嘲笑小爵尿床！”封侯指着丑八怪和小胖子告状，“于是我就带着女生揍了他们，他们打不过就哭唧唧。”
“我中午才没有尿床。”封爵激动地嚷嚷，“是我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洒在床上了，他们冤枉我！”
“就是！”封侯翘着下巴道，“我弟弟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会尿床？”
其实，还没到三岁的封爵有时候还是会尿床的。
但他在外面很注意形象，在幼儿园睡午觉时尿床的可能性不高。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外人不可以嘲笑、欺负他们封家三兄弟。
“小爵是我弟弟。”封爵扫视眼前的小朋友们，严肃地道，“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尿床。”
“你们冤枉了我弟弟，必须向他道歉。”
“我、我……”丑八怪和小胖子抽抽噎噎，一副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的态度。
他们已经是大班了，也算是封疆的学弟，自然认识封疆，对封疆这样的天才、学霸、班干部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
这时老师来了。
小胖子告状，指着封爵道：“老师，是他先打我的……”
封爵气乎乎，挥着拳头道：“我已经解释了，还把床单递给他闻，那根本不是尿，但他不讲道理，撒谎是我尿床，活该挨打……”
封侯也是下巴一抬：“哼，长得丑还冤枉人，该打……”
双方又吵起来。
最后老师和稀泥，先是批评了小胖子一方嘲笑同学的行为不对，然后批评封侯一方先动手不对，让双方一起向对方道歉，然后握手言和。
小胖子一方害怕封疆，而且打不过封侯一方，便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
封侯和封爵却倔强地不肯道歉：“我们没有错，本来就是他们不对。”
小胖子两人侧趁机道：“老师，我们都道歉了，他们却不肯认错，他们不是好学生……”
封疆道：“小爵还没到三岁，刚上幼儿园没几天就被人这样冤枉和嘲笑，他一时生气就先推了人确实有错，但我认为这是可以理解和体谅的。”
“还有，小爵是小班的新同学，这两个人都是大班的，理应比小爵懂事。”
“小爵控制不住脾气很正常，但他们以大欺小，以老生欺负新生，根本就是霸凌。”
封侯使劲点头：“就是霸凌。”
“霸凌”这个词很严重。
传出去对学校很不好。
老师听得脸色微微一变：“小疆，这就是同学之间的打闹，真的谈不上霸凌，而且小胖他们也道歉了。”
“小侯和小爵真是说声‘对不起’而已，有这么难吗？”
小爵大叫：“我没有错，我才不要道歉！”
“不然我、我就不来上学了！”
封侯也挥着拳头道：“那也一样，不来上学了！”
在场的几位老师听得头疼。
小胖一方的父母也在场，听到这里，很生气：“你们怎么这样？把你们的父母叫过来，我们理论理论。”
听到叫父母过来，封疆的小心脏就是一沉。
封侯和封爵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抱成一团。
妈妈在疗养院，不可能来幼儿园。
那就只能叫爸爸了。
可是爸爸好严。
让爸爸知道他们在学校打架，他们会被打屁股……
封疆定了定神，把手机亮出来：“好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爸爸……”
“坏大哥！”封爵把他拉到一边，都快哭了，“不要让爸爸知道啦……”
封侯也想哭：“妈妈让你保护我们的，你不许出卖我们……”
“给我闭嘴。”封缰小小声道，“我找人冒充爸爸，你们不会有事的。”
“啊？”封侯和封爵眼睛立刻亮了，一左一右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疆疆你最好了！不愧是我哥哥！”
“哥哥好棒，难怪妈妈让你保护你们！”
“你们给我闭嘴！”封疆一脸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擦脸，“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俩给锁好嘴巴。”
封侯和封爵立刻用双手捂住嘴巴，使劲地点头。
封疆把手机交给老师，乖乖地道：“老师，这是我爸爸的手机，您打电话给他吧。”
封爵和封侯的老师没有见过他爸爸。
容易糊弄。
老师看到封疆的手机上显示着“爸爸”两字，信以为真，拨号出去。
封疆的司机收到老师的电话，心中明了，非常有经验地跟老师对话，表示他会好好教育两个孩子。
老师打完电话后，非常满意地表示：“我跟你们的爸爸说过了。”
“小爵年纪小，回去后接受爸爸的批评教育。”
“小侯写六百字检讨，明天交上来。”
检、检讨？
封侯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晃晃，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偶、偶偶偶布要雪雪雪雪……钱……讨……”
封疆捂住他的嘴：“老师，您放心，我今天晚上一定会监督小侯写六百字检讨。”
说完就把封侯给拖走。
封爵看到自己似乎不用给坏蛋道歉了，开开心心地、蹦蹦跳跳地跟在两个哥哥后面，走的时候还不忘跟新朋友挥手：“小家家，我们明天再一起拍皮球咯。”
就这样。
这场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打架就这么结束了。
只是，刚回到家里。
封侯就嚷嚷：“我不要写检讨！”
“我最讨厌写检讨了！”
“谁让我写检讨我就咬死谁！”
封疆板着脸道：“打架就是不对，你在学校可以不道歉，但你必须知道你这么做是不对的，然后改过来。”
“赶紧写。”
“写完才能吃晚饭。”
“我不要！我就不要！”封侯往地上一倒，左滚滚，右滚滚，躺板板，干嚎，“我还不到五岁！我不会写字！”
“你咬死我我也不写检讨！”
“你不是写过检讨吗？”封疆无动于衷，“你上次和上上次不是因为找人帮你写作业，被爸爸知道后关进小黑屋，写了一千字检讨才出来吗？”
“你就像上次那样，用语音码字，然后打印出来就行了。”
说到上次、上上次被关小黑屋并写一千字检讨的经历，封侯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暗外加万箭穿心……
“呜呜……”他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带停的，嘴里也真情实感地哭出声来，外加眼泪“哗哗”地掉。
“我不要写检讨，呜呜呜……”
“我不要关小黑屋，呜呜呜……”
“妈妈妈妈，封疆他要杀了我，呜呜呜……”
“妈妈快救命，我进小黑屋会死的……
“让我写检讨我的手会断的，呜呜呜……”
封疆：“……”
哭得这么夸张？
所谓的小黑屋其实就是书房，既不狭窄，也不破旧，更不黑暗，关进去后写完检讨就能出来……
至于写检讨，也就是对着电脑动动嘴皮子，多说几句“我错了”“我一定会改”之类就过关了……
这个小少爷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他本来想看着封侯哭的。
但封侯一直哭，一直滚来滚去，嘴里不停地喊“妈妈妈妈”以及“哥哥欺负我”“哥哥不爱我”“我要去找妈妈”……
尤其是什么“妈妈陪哥哥的时间是最多的，妈妈对小爵的照顾也是最多的，只有我这个生在中间的，妈妈不陪，哥哥不爱，我不活了……”
他听得都快生出负罪感了……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我陪你关小黑屋，帮你写检讨，你就在旁边看着……吧？”
他还没有说完。
封侯已经像一只猴子般跳起来，冲进书房里，而后探出半颗脑袋，冲他勾勾手，“小疆疆你快进来帮我写检讨，我急着吃饭……”
封疆：“……”
封爵捧着妈妈做好后让司机送到家的点心，边吃边开心地摆手：“大哥加油，二哥加油，我等你们一起吃饭饭！”
封疆：“……”
他沉默了几秒后，面无表情地走进书房，用力关上房门。
坐在电脑前写检讨的时候，他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这次之后我还帮两个小混蛋写检讨，写作业，我就是猪！”
“愚蠢的猪……”
然后……
最终……
他还是变成了愚蠢的猪，一次又一次……
直到封芷长大疯者归来，这才管住了那两个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