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大臣们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盛怒之下的皇帝。
房玄龄微微皱眉,心中亦是愤慨不已,却也不敢贸然出声。
他心里清楚,李世民在秦王时期就对麾下士兵关爱有加,登基为帝后,更是将百姓的福祉放在心间。
在众多灾害之中,水患的危害堪称最为严重,旱灾时百姓尚有机会逃往别处求生。
可一旦遭遇水患,往往连逃生的路径都被阻断,只能深陷绝境。
李世民目光如锋利的刀刃,冷峻地在大臣们身上一一扫过,沉声道:
“温爱卿,你可查出是何人负责此事?”
温彦博神情凝重,疾步上前一步,回禀道:
“陛下,经臣多方查实,负责此次贝州黄河分支河堤修筑工程的,乃是前贝州刺史赵君德。”
“赵君德?”
显德殿内,张路、房玄龄与李世民闻言,皆将目光投向温彦博,他们对这个名字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虽说赵君德在铁矿拍卖会一事上表现出色,可这并不意味着他犯下的过错,就能被轻易一笔勾销。
“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怒声咆哮。
来人,即刻传朕旨意,将赵元德革职查办,打入大牢,朕要彻查此事,一个都不许放过!
但凡涉及其中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不贷!”
赵君德是自己得力的助手,若是将他关进大牢,且不说最终能否定罪,可他们眼下正在推进的诸多事务又该如何是好?
张路心急如焚,赶忙出列,为自己的下属求情:
“陛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不如叫赵君德前来殿中问话,一问便知。”
王珪及其党羽见张路挺身而出,不禁在心底冷笑。
他们暗自想着,你张路今日若不站出来,众人还真拿你没什么办法,既然你自己主动出头,那可就是自寻死路。
谏议大夫王珪率先发难,高声道:
“陛下,据臣所知,赵君德如今是张路京市监的属员,张路此举分明是想要包庇他!”
张路毕竟年仅十八岁,虽饱读诗书,却从未经历过复杂的政治斗争,哪里招架得住这般攻击。
被王珪这么一指责,顿时慌了神,急忙澄清:
“我只是希望陛下,能给赵君德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这话说得太过模棱两可,无疑是授人以柄。
王珪见状,立刻乘胜追击
“那你是觉得陛下,是个只会听信片面之词的昏君吗?”
这罪名可实在是太大了,张路瞬间乱了阵脚,更加慌张起来:
“我...我没有说。”
“那你就是这么想的咯?”
王珪步步紧逼。
“我不敢,我只是......”
张路急得语无伦次。
“那就是说,你是这么觉得,只是碍于陛下的威严,不敢想而已!”
局面愈发失控,张路被王珪逼得满头大汗,越解释越像是在掩饰,一时间竟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困境 。
张路这个孙悟空,对于李世民还有大用,自然不能看着王珪继续对张路犯难。
“够了!”
李世民的声音威严而低沉,瞬间打断了王珪的步步紧逼,整个朝堂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王珪,朕岂会是不明是非之人?
张路不过是念及同僚情谊,求朕给赵君德一个辩白的机会,并无不妥之处。
此事关乎重大,贸然定罪绝非明智之举。”
王珪心中一凛,连忙跪地,恭敬说道:
“陛下圣明,臣一时心急,言辞失当,还望陛下恕罪。”
然而,他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甘。
李世民并未理会王珪的请罪,转而看向张路,温和地说道:
“张路,朕知你忠心,也明白你与赵君德的情分。
此事朕自会公正处置,你且先退下。”
张路如释重负,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长舒一口气,缓缓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至于赵君德,”
李世民的眼神重新变得冷峻。
“即刻传他入宫,朕要当面问话。若真有贪腐渎职之事,朕定不轻饶。
但若有人蓄意诬陷,妄图扰乱朝堂,也休怪朕严惩不贷!”
言罢,他目光在朝堂上缓缓扫过,那眼神仿佛在警告众人,莫要心存侥幸。
在等待赵君德入宫的间隙,李世民转头看向房玄龄:
“左丞,贝州受灾百姓的救助事宜可安排妥当?”
房玄龄上前一步,恭敬回道:
“陛下放心,臣已朝会后便紧急调配了粮食和物资,选派了经验丰富的官员前往贝州,预计不日便可抵达。”
李世民微微点头,神色稍缓:
“务必要保障百姓的基本生活,安抚好民心。”
心里也在暗暗叫苦,好不容易攒点钱,马上又要花出去了。
国家就是这样,别看每年几千万的税收,实际上花钱的地方也是又多,数目又大。
光重新修筑堤坝,安置灾民,调集粮食,就得花去百万贯。
事后还得给钱给粮,帮助灾民渡过今年没有粮食,直到第二年种出粮食。
如果皇帝真的这么好当,那怎么没一个王朝能长治久安。
没过多久,赵君德被带到显德殿外。
赵君德只是七品的京市监少监,还不够格能进显德殿内,也只能跪在殿外回话。
就这七品少监,还是李世民破格给的,为的就是让赵君德能安心办事。
他神色紧张,却又努力保持镇定,跪地叩拜:
“陛下,臣冤枉啊!”
李世民审视着他,声音低沉:
“赵君德,朕且问你,贝州黄河分支河堤修筑工程,究竟是何情况?
你如实道来,若有半句假话,朕定让你万劫不复。”
赵君德当然知道事情的起末。
按照当初工部的计划,是想在贝州的黄河分支边,再多挖几个储水池。
平常能作为蓄水池,免得旱灾来临,当地无水可用。
涝灾发大水,也能减缓黄河分支的压力。
本来这该是好事的,怎么也是当地百姓受惠。
可如果要挖储水池,就得占土地。
朝廷给的处理办法是,在别的地方再给他们重新分就好了。
有些百姓就不愿意,凭什么挖我们家的地,不挖别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