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裸露的肩膀有黑色的淤青。
平日总是一丝不苟的制服,在视线可触及的地方全是脏污。
汗臭味,与之配合着袭来劫后余生的脱力感。
好可怕,我无法战胜那个人。
心底有个声音这样示意自己的软弱无能,但唯独不愿意在那个人面前展露出来。
不擅长学习的自己,无法和他人建立亲密关系,一直交不到朋友的自己。
在维多利亚近卫学院以第一名毕业,结识了现在也还在联系的好友。
拒绝所有知名企业抛来的橄榄枝,回到龙门后顺利加入了近卫局。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像幼年憧憬的那样为保护弱者挥舞长剑。
站立在倒下的混混之中,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能。
这种感觉在遇见这位杀手的夜晚戛然而止。
“你还好吗?他已经答应放过你了,后面的事你不用操心。其实你输的也没有太难看啦,这几年在学校肯定学了不少,只是差点实战经验,再努把力肯定没问题。”
偏偏是这种时候。
好过分。这家伙在说什么?
没有输的太难看。哪有这种事?再努力一点肯定没问题。怎么可能?
思考在虚无中彷徨,无休止的自责以及对自己的厌恶不断折磨心灵。耳鸣好吵,伤口开始闹着发痛,简直是跑错舞台的滑稽演出。
“笨蛋。”
想要惩罚,想要痛苦。希望他严厉责骂无能为力的自己。
而这样的心愿并没有实现。和过去没什么两样,没有人在意陈晖洁,没有人期待陈晖洁。
“没有……一次也没有……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这才是现实。
风很冷,连骑行下去的力气也逐渐消失,只能停滞在路边。凄凉的夜晚,冷冰冰的机车,冰冷的泪水不断滑落。
“——”
黑暗中的那个人,紧盯着垂头丧气的我。
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连上前安慰的动作都没有,只是默默一路跟在我身后,护送我回到公寓。
细数过后才发现,不知不觉这样的演出重复了无数次。
明明可以却选择什么也不做的你,想要做到却软弱无能的我。
完全背道而驰的两人。
——
场景转换。
被法术乱流包裹的死人缓缓站起来。它完全骨折的双腿不知为何还能动,只靠肌肉力量拖着脚步朝我袭来,赤霄引发的风暴没过多久在那具身体上消散无踪。
同样孤独的夜晚,同样的敌人。
“被小瞧了。”
特意用这种东西来拖延我的脚步,是因为觉得我无法战胜。
我一动不动,抚摸着脖颈上尚未消散的指印,不知为何就会想起那些轻蔑的眼神。
陈晖洁有个好爸爸。
陈晖洁被保护的很好。
陈晖洁无法杀人。
既然如此——
“不管它是什么,我都杀给你看。”
死去的鬼族挥出拳头迎击直挺挺冲上来的我,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绝影。无形的浩然剑气在纤细的手臂中舞出,穿透那人的喉咙。
追加左手,灌注全身的力气。刹那间,赤霄流畅地分割开了鬼族脖颈与身体。
但是没有用。
死去的鬼族的动作戛然而止,可是能察觉到那股杀意依然存在。
复原复原,取之不尽的生命力。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原来诅咒一直藏身在怯懦的自我里。
“果然不阻断诅咒的源头是没有用的吗?”
我冷笑了一下。
无声地嘲笑。
并没有在意话语是否被收到,我只是这样发表了宣战布告。
任由死去的头颅掉落在地。
感受着剑刃切割肉体与血液喷涌的节奏。
“我要杀死软弱的自己。绝对不会把夏阿宁交给——你这样的家伙。”
这样说着,反手将赤霄插入不想死去的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