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吴的营帐之中,烛火摇曳,鲁肃眉头紧锁,在帐内来回踱步,已然反复权衡、精心谋划了整整一夜。案几上摊开的军事地图,被他的目光反复摩挲,每一处标记都似藏着决胜的关键。终于,他停下脚步,高声唤来一名亲信。那亲信匆匆入帐,单膝跪地,等候指令。鲁肃神色凝重,一字一顿地吩咐道:“你即刻快马加鞭前往荆州,务必将我的亲笔书信呈交于关羽将军,邀请他前来陆口赴会。此去责任重大,你的言辞一定要恭敬有加,不可有丝毫懈怠,明白吗?” 亲信抬起头,目光坚定,高声应道:“将军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 说罢,领了书信,飞身上马,扬尘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渐行渐远。
彼时,荆州城内,关平听闻此消息,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心急如焚。他脚步匆匆,径直奔向关羽的营帐,连营帐外的守卫都只来得及匆忙行礼。一踏入帐内,看到关羽正专注地擦拭着他那柄青龙偃月刀,关平满脸忧虑,一见到关羽便急切地说道:“父亲,鲁肃此番相邀,绝非善意。儿听闻他近日在陆口频繁调兵遣将,营帐周边日夜戒备森严,行迹甚是可疑,定是心怀不轨,暗藏歹意,父亲切切不可轻易前往。” 关羽闻言,停下手中动作,轻抚长须,脸上露出一抹豪迈的笑容,目光坚定如炬,朗声道:“平儿,我又岂会不知这是鲁肃的计谋。想我关羽自桃园结义以来,纵横沙场数十载,历经大小战役无数,于百万军中,犹入无人之境,单枪匹马便不惧千军万马,又怎会惧怕江东那区区一群鼠辈!” 关平仍不放心,向前一步,劝道:“父亲,虽您武艺高强,天下无双,可这毕竟是龙潭虎穴,鲁肃向来多谋,恐有诈,还是小心为妙。” 关羽摆了摆手,语气坚决地说道:“我意已决,若不应邀,反倒显得我胆怯了。荆州之事关乎我蜀汉存亡,若因惧怕而退缩,又何谈匡扶汉室!” 说罢,关羽当机立断,即刻命关平:“你速去挑选十只快船,点齐五百水军,每一只船都要检查牢固,配备精良武器。水军士卒务必挑选精锐之士,在江上严阵以待,随时听候调遣。” 关平无奈,只得领命而去,心中虽担忧,却也为父亲的英勇无畏所折服。
且说鲁肃这边,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盼来了关羽应允赴会的消息。他心中暗自得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对身旁的谋士笑道:“这关羽,终究还是入了我毂中,我这计谋眼看就要得逞了。” 笑声未歇,他便连忙唤来吕蒙、甘宁。三人迅速围坐在营帐中的地图前,地图上用朱砂笔详细标注着陆口周边的地形与兵力部署。鲁肃伸出手指,指着地图,详细地安排道:“你们二人,各带一支精锐伏兵,埋伏在这临江亭周边。吕蒙,你率部隐藏在亭后的树林中,那片树林茂密,便于隐匿身形。待我发出信号,你便迅速杀出,截断关羽退路,务必将其围堵在此,不得有误;甘宁,你领水军在江上待命,准备好强弓硬弩,一旦关羽乘船逃离,便即刻拦截,截断他的水路。各个角落都要布置得滴水不漏,只等关羽到来便展开厮杀。” 吕蒙、甘宁齐声应诺,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鲁肃又压低声音,神色冷峻道:“我还在临江亭中悄悄埋伏下五十名刀斧手,他们皆身强力壮、武艺高强。若关羽不带兵马前来,便以我掷杯为号,在宴席之上即刻动手,务必将关羽斩杀于此,以绝后患。”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薄雾尚未散尽,整个陆口还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鲁肃在营帐中早已辗转难眠,起身之后便在帐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江口方向,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终于,他忍不住命人:“快去江口,仔细了望,关羽一到,立刻来报。不得有丝毫疏忽,若延误军情,军法处置!” 那士兵领命,飞奔而去。辰时过后,远处江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了望的士兵飞奔来报:“将军,江面上远远驶来一只小船。” 鲁肃闻言,忙快步走出营帐,举目远眺。只见那船在波涛中稳稳前行,江水拍打着船舷,发出沉闷的声响。船上只有寥寥几个水手,正奋力划桨。船桅之上一面醒目的红旗随风烈烈作响,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 “关” 字。再看船头,关羽身着绿袍金甲,在晨曦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威风凛凛地端坐在那里,仿若一尊战神。旁边周仓双手稳稳捧着那柄寒光闪闪的青龙偃月刀,刀身反射着清冷的光。身后八九个关西大汉个个身形魁梧,虎背熊腰,腰间各挎一口锋利的腰刀,气势汹汹,眼神中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鲁肃强自镇定心神,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亲自迎上前去。
见到关羽,鲁肃满脸堆笑,语气极尽恭敬地说道:“关将军,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鲁肃之荣幸。将军一路劳顿,快请入亭歇息。” 关羽微微点头,嘴角含笑,说道:“鲁都督客气了,今日受邀前来,还望多多款待。” 双方客套一番,相互叙过礼后,便一同入席饮酒。
席间,关羽神态悠然,一边浅酌美酒,一边谈笑风生,仿佛置身于自家宴席之上,毫无半点紧张之感。他的笑声爽朗,传遍整个临江亭,仿若周围暗藏的危机全然不存在。反观鲁肃,表面上强颜欢笑,举杯相敬,可心中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 —— 七上八下。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正眼都不敢直视关羽那威严的目光,每一次与关羽对视,都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他胆战心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酒至半酣,鲁肃觉得时机已到,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说道:“关将军,当日令兄刘皇叔借荆州之时,曾亲口约定,一旦取得西川之后,便即刻归还荆州。如今西川已然到手,可荆州却迟迟不见归还,皇叔此举,岂不是有失诚信?” 关羽听闻,脸色微微一沉,放下手中酒杯,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乃国家大事,又岂是在这小小宴席之上便能随意谈论的!军国之事,错综复杂,其中缘由,又岂是你我能在这一时半刻说得清楚。” 鲁肃却不肯就此罢休,还欲再问,关羽不等他开口,便又说道:“兄长之事,我关某不便过多过问。我只遵兄长之命,守好我该守的地方。” 鲁肃见关羽如此推脱,心中焦急,额头微微沁出冷汗,急忙道:“将军与皇叔桃园结义,誓同生死,祸福与共。皇叔之事,自然也就是将军之事,将军又怎能轻易推托?如今东吴上下,对荆州之事翘首以盼,还望将军能给个说法。”
关羽尚未作答,一直在阶下候着的周仓,听闻鲁肃这般言语,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他本就性情耿直,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厉声道:“天下土地,本就该归仁德之人所有,又岂能只让东吴独占!我家主公刘备,仁义之名传遍天下,为百姓所拥戴,荆州之地,我军驻守亦是保一方安宁。” 关羽见周仓如此,立刻变了脸色,大步下阶,一把夺过周仓所捧的大刀,怒目圆睁,喝道:“国家大事,你一个小小士卒,怎敢在此多言!还不退下!” 周仓何等聪慧,瞬间领会关羽的意图,忙快步走到江边,将手中的令旗用力一招。早已在江上等候多时的关平,见信号发出,立刻下令开船,那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江东方向疾驰而来,船后激起一道白色的水花。
关羽右手紧紧握住大刀,左手顺势挽住鲁肃的手臂,一脸笑意地说道:“鲁都督,今日酒喝得有些多了,改日再请先生到荆州,我们再好好畅谈。今日便就此别过。” 鲁肃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结结巴巴地说:“关…… 关将军,这…… 这是何意?” 关羽也不答话,便一路扯着鲁肃向江边走去。吕蒙、甘宁听闻消息,急忙率领伏兵赶来,可眼见鲁肃被关羽挟持在手中,投鼠忌器,生怕伤了鲁肃,一时之间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关羽挟持着鲁肃来到江边,直到关羽上了船,才松开手。鲁肃此时早已吓得如痴似呆,瘫倒在江边,眼睁睁看着关羽乘船乘风而去,半晌回不过神来。
孙权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在营帐中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杯盏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大声道:“关羽如此欺我,我定要起兵全力攻取荆州,以报此仇!我东吴岂容他这般羞辱!” 这时,张昭上前一步,拱手劝道:“主公,切不可冲动。如今曹操对我江东虎视眈眈,其大军屯于边境,随时可能进犯。若此时我们全力攻打荆州,恐曹操会趁机来袭,我江东腹背受敌,局势危矣。还望主公三思。” 孙权正犹豫间,忽然又有急报传来,说是曹操要起三十万大军前来攻打东吴。孙权听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在帐内来回踱步,权衡许久,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暂且放下攻打荆州的念头,移兵前往合肥,以抵御曹操的大军。先解燃眉之急,荆州之事,日后再做打算。”
且说曹操此番要攻打东吴,参军傅干深知其中利害,连夜奋笔疾书,在烛光下将心中的忧虑与见解详细陈述,写成一封上书。第二日一早,便将上书呈于曹操。曹操在营帐中仔细看过傅干的上书后,陷入了沉思。营帐内一片寂静,众人都屏气敛息,等待曹操开口。半晌,曹操抬起头,对身旁的谋士们说道:“这吴、蜀两国,地势险要,山川纵横,易守难攻。又有众多能征善战之士,文臣谋士亦足智多谋,一时之间确实难以攻克。若贸然进攻东吴,恐会陷入持久战,我军粮草补给、兵力损耗皆是难题。” 郭嘉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若与东吴陷入持久战,蜀地刘备亦可能趁机而动,我军腹背受敌,实非上策。” 曹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兴兵西征,先攻取汉中。曹操点兵派将,任命夏侯渊、张合为前部先锋,自己则亲率大军居中,浩浩荡荡向西进发。一时间,军号齐鸣,尘土飞扬,大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向着汉中方向蜿蜒而去。
曹军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敌军望风披靡。先锋夏侯渊、张合勇猛无比,所率部队锐不可当。很快,曹军便攻入了汉中。汉中张鲁在营帐中与众将商议,张鲁满脸愁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苦着脸说:“曹军势大,其先锋部队已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我等难以抵挡,该如何是好?” 部将杨昂站起身来,一脸坚毅,大声道:“主公,我等愿拼死一战!我等追随主公多年,定要为主公守住汉中,哪怕战至最后一人!” 张鲁摇了摇头,叹道:“若一味硬拼,只会徒增伤亡。曹军兵力数倍于我,且士气正盛,我军若强行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最终,在权衡利弊后,张鲁无奈之下,只得率众投降曹操。马超旧将庞德此时正在张鲁军中,见大势已去,心中虽有不甘,但为了麾下士卒的性命,也一并归降了曹操。
西川百姓听闻曹操攻取了汉中,顿时人心惶惶,惊恐万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担忧曹操下一步必然会来攻取西川。刘备得知此事后,急忙请来诸葛亮商议对策。刘备满脸忧虑,眉头紧锁,说:“先生,曹操已取汉中,眼看就要兵临西川,这可如何是好?我军兵力分散,粮草储备亦不算充足,若曹操大军压境,西川危在旦夕。” 诸葛亮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主公莫急,曹操分兵屯守合肥,其目的便是提防孙权。如今我们若将江夏、长沙、桂阳三郡送给孙权,再派能言善辩之士前去劝说孙权攻打合肥,如此一来,曹操必定会退兵。曹操忌惮孙权,若合肥有失,其后方不稳,定不敢贸然西进。” 此时,伊籍主动站出来,拱手说道:“主公,我愿前往东吴,劝说孙权。我虽不才,但自认为尚有几分口才,愿为主公排忧解难。” 刘备见伊籍主动请缨,心中大喜,当即命伊籍:“你先到荆州与关羽会合,然后一同入吴面见孙权。此去东吴,责任重大,你务必小心谨慎,晓以利害,说服孙权出兵。”
孙权接到刘备的书信后,与张昭等一众谋士商议。孙权展开书信看完,将书信放在案几上,说道:“刘备欲将三郡送我,让我攻打合肥,诸位以为如何?” 张昭沉思片刻道:“主公,这或许是个机会。合肥乃军事要地,若能攻取,对我江东大为有利。既可扩充我江东领土,又可对曹操形成威慑。且刘备此举,亦有求于我,若我出兵,日后荆州之事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众人一番讨论后,觉得此时乘势攻取合肥,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于是,孙权当机立断,亲自率领吕蒙、甘宁等一众将领,点齐大军,浩浩荡荡前来攻打合肥。一时间,战船蔽日,军旗飘扬,大军向着合肥进发,气势恢宏。
大军顺利渡江后,很快便攻克了宛城。此时,张辽与李典、乐进奉命镇守合肥。眼见孙权大军压境,张辽在营帐中召集众将商议。张辽神色凝重,目光坚定,主张主动出战,说道:“敌军远道而来,立足未稳,其军心尚未安定,此时我们应先挫敌军的锐气。若能在敌军立足未稳之时给予迎头痛击,定可打乱其部署,提振我军士气。” 李典、乐进二人却认为应该坚守城池,以逸待劳。李典平日里与张辽有些嫌隙,此时听见张辽的主张,心中虽有不同意见,却默不作声。张辽见李典不说话,心中有些恼怒,大声道:“公等皆出于一己私意,全然不顾国家大事。如今敌军压境,若只知龟缩城内,士气必受影响。我如今独自出兵迎敌,定要与敌军决一死战!” 说罢,便叫左右侍从立刻备马。李典见张辽如此坚决,心中不禁为之一动,回想起张辽往日的英勇与对曹魏的忠诚,慨然道:“将军既然如此英勇无畏,我等又岂能因私废公!愿听将军指挥!” 乐进也连忙应和,三人遂达成一致,准备迎战孙权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