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崎匆匆赶回城外军营,直奔为工匠们特意搭建的工坊。
此时,工坊里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巨大的石料整齐地码放在一旁,工匠们手持工具正拼命的雕刻着。
田崎走进工坊,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师傅,这两块碑意义重大,关乎着万千逝者的安息,也承载着我们对他们的缅怀,大家务必全力以赴!”
一位中年工匠停下手中动作,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哽咽:“田将军,我明白。我那老父亲和我的发妻,也在这场灾祸里走了,我就想着把这碑刻好,让他们能安息。”
其他工匠默默点头,眼神里满是哀伤与坚定,这里谁家又没死几个人呢。
大家知道刻这两座碑是做啥的时候,都是争先恐后的报名,做工也是极其的用心。
为首的老师傅脚步沉重地走到田崎身旁,脸上满是疲惫与悲戚,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田将军,您放心。我那儿子和儿媳都没能逃过这场灾祸,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这碑,是我们对逝者的念想,我们一定拼尽全力。”
说完,他也去干活了,只见其拿起墨斗,在石料上精准地弹出墨线,勾勒出碑的轮廓。
再看其他工匠师傅们有的挥动着大锤,将多余的石料敲凿掉;有的则拿着精细的刻刀,开始打磨碑面,使其光滑平整。
田崎在工坊里来回踱步,眼睛紧紧盯着工匠们的一举一动。
他时而俯身查看刻痕的深浅,时而提醒工匠注意细节。
随着时间的推移,碑身逐渐成型。
老师傅们开始在碑面上刻写碑文,他们运刀如飞,每一笔都苍劲有力。
“普化城百姓之灵位”“英勇将士之灵位” 的字样在刻刀下逐渐清晰。
田崎站在一旁,看着这些逐渐显现的文字,心中满是感慨。
经过三天两夜的不懈努力,两块高大肃穆的石碑终于完工。田崎看着这两座凝聚着众人心血的石碑,长舒一口气:
“可算是赶工完成了。”
但他顾不上连日奔波的疲惫,迅速组织起一队士兵,准备将石碑运往那选定的风水宝地。
巨大的石碑被绳索稳稳地捆绑在特制的木架上,由十数匹健硕的战马拖拽前行。田崎和士兵们在旁小心护卫,以防路途颠簸对石碑造成损伤。
抵达后,众人齐心协力在工匠师傅们的帮助下,将石碑缓缓竖起,稳稳地安插在预先挖好的基座中。
石碑立好后,田崎又马不停蹄地为即将到来的祭礼做准备。
他凝视着眼前初立的石碑,指尖拂过沁凉的碑面,忽然看见\"勇\"字边角积了层石粉,立即拉出里衣细细擦拭。
远处传来车轮轧过碎石的声响,数百名士兵正推着一辆辆堆满青砖的板车鱼贯而入,因为要连夜砌筑三层祭坛。
\"此处再垫高两寸。\"
他半跪在祭坛基座前,用佩刀鞘丈量砖缝间距。忽然感觉一股凉意落在后颈,抬头便望见远处铅云低垂,赶忙对身旁的亲兵说道:\"速去军中库房调取三十匹素纱,沿祭坛四角立柱张挂防风。\"
“田将军,军中怎么会有素纱啊?”亲卫回答道。
“军中没有就去城内找,快去!”
“是。”
吼完亲兵,田崎忽然看见负责描金的老师傅脚步踉跄,赶紧上前扶住他:\"王师傅您年纪都这么大了先去帐中歇息吧,描金工序交给其他人好了。\"
王师傅道谢后说道:“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啊,没事我还挺的住。”
说完王师傅甩开田崎的手,拿起画笔,蘸饱金漆,颤颤巍巍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向石碑。
见此,田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子夜时分,田崎拿着火把绕行祭场三匝。确定青砖缝隙都已填上糯米灰浆,确保五鼎八簋在祭坛呈北斗排列,又看松柏枝编就的引魂幡垂着九尺素绫是否都已经安排到位。
“终于都好了啊。”
确定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赶忙派人去通知金逸尘。
当得知消息后,金逸尘唤来常遇春和麴义,告知两人明日午时出征,并在出征前到石碑前祭拜。
二人领命后,分别奔赴城外各营。
某处军营,只听常遇春声音洪亮,高呼:“众将士们听令,明日午时出征,速速整顿行装!”
另一边麴义则神色冷峻,有条不紊地安排士兵检查粮草辎重,调试兵器甲胄,确保每一处细节都不出差错。
整个城外的军营瞬间沸腾起来,士兵们忙碌而有序地为出征做着最后的准备。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大地上,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氛。巳时,吉时已到,金逸尘身着庄重的祭服,缓缓走向石碑,踏上祭台。
他的身后,常遇春和麴义率领着全体将士,整齐地排列着。
四周也是早早的围满了普化城的百姓。
微风拂过,祭坛旁的松柏枝引魂幡轻轻晃动,发出簌簌声响。
百姓们面容悲戚,眼中含泪,默默凝视着石碑;士兵们身姿笔挺,却难掩脸上的哀伤,双手紧握兵器。
金逸尘立在石碑前,三柱线香在指间腾起蛇形青烟。
旋即深深地鞠了一躬。
起身后,他凝视碑文上未干的朱砂,忽然抽出佩剑割破掌心,然后将血撒入面前的酒爵之中。
突然,祭台开始刮起狂风,酒爵倾倒的瞬间,混着血水的祭酒在青砖上蜿蜒成符。
只见,金逸尘高举佩剑,大声喊道:\"今日以秦国金氏王族血脉起誓,阳平城门必将悬挂十万敌颅为幡!\"
喊着他抓起一把浸血的香灰撒向苍穹,接着喊道:“必将罪魁祸首挫骨扬灰!”
闻言,四周的百姓如麦浪般层层跪伏,只听到妇孺的呜咽声在旷野上汇成悲风,并伴随着无数汉子复仇的呐喊。
此时,祭台的四周,纸钱随着旋风腾空,与祭坛飘散的香灰交织成苍白的雪。
金逸尘身后的秦军将士阵列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戈矛顿地震起遮天烟尘。
常遇春将大刀重重插入地面,震得三丈内青砖尽裂:
\"不破阳平,有如此砖!\"
麴义虽是一言不发,但其身后的先登死士皆是高呼:“复仇。”
之后,仪式按照自古以来的规矩开展着,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待祭拜大典结束后,金逸尘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出征!”
随着这一声令下,战鼓齐鸣,号角震天,大军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