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锦铭收到元靖的命令后忐忑地赶到他面前,可他来到这才发现屋内不止他一人。
另外两道炯炯的目光在他迈步进来时就直锁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走到元靖面前行礼,“元帅。”
刹那间,四面八方竖起了无数道屏幕,每一道屏幕上都播放着不同的画面,每一幅画面都足够让席锦铭心沉一分。
元靖也随之转过身来,目光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他难以从那些情绪中找出最精确的那个,无法探知他对他究竟持着什么样的态度,故而心中忐忑。
不过元靖没有卖关子,“看清楚了吗?有什么想说的。”
一旁坐着的汪俊楠向右盼了盼,发现君朔稳如老狗,且一点没有要落井下石的模样,暗自骂了句假正经,自个儿却挑了挑眉,将面前一块屏幕的内容放大,声音也显露了出来。
狰狞又丑陋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啃食着坚硬无比的飞船外壳,那样坚硬的材料在它的口中却撑不过几下,巡逻的检查员看到这一幕,害怕地连忙呼救,可怪物看到了他,变得兴奋不已,试图对他穷追不舍,检察员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原本安静的,一滴汗落在地上都能被听到的空间顿时被这些声音充满。
这样幸灾乐祸的行为显然招来了席锦铭的锐利视线。
君朔看到他的行为,瞥了他一眼,默默地伸出手,也放大了一个屏幕。
火上浇油莫过如此了。
汪俊楠还以为他会假正经一番制止他呢,没想到竟也和他一起捉弄席锦铭,这样的恶趣味倒令他对他冷酷严肃的形象改观了一些,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放肆大笑一通。
席锦铭指关节攥出响声,紧咬牙关,可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暂且解决面前的难题,“元帅,此事我并不知情,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好好看管着……”
元靖稍稍抬手,“别与我说这些。”
席锦铭顿时闭上了嘴,他知道这件事就算不是他做的,也与他脱不了关系,元帅并不会想要听这些。
他立刻换了一套说辞:“事发当天我便立刻派出了人手去追查,确保将损失降到最低,随后又派人去遏制网上的流言,可也不知为何网上的风向变得越来越乱,这背后绝对……”
他还想解释,却听见一声嗤笑,这回汪俊楠演都不演了,抚掌大笑,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我猜你不是想说风向变乱,而是想说风向偏向了君朔吧?啧啧,我觉得这很理所当然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哦哦,现世报,唉,我说你也别把你们皇室的那套拿到军队里来,只允许你们做,其他人就做不得了?”
席锦铭实在忍无可忍,当着元靖的面逾矩了一下,厉声呵斥汪俊楠:“你住口!”
汪俊楠眉毛耸拉下来,向君朔告状,“你看他,还不让人说了,要不是因为他的失误,前线那些残兵败将也不会突然发生暴动,这次事故可是损失了我好多人的,都这样了他还理直气壮。”
他这话可不是胡说,他这些年兢兢业业地在边境线与虫族做抗争,剿灭了他们大半的势力,眼看让它们缩着脑袋处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前几天那些东西就跟打了亢奋剂一样,个个狂暴起来,攻击力也大大提高,让他的人猝不及防,人员死伤惨重。
他不过说他两句,他还委屈起来了,那他找谁说理去?
元靖看向汪俊楠,“行了,我知道了,我已经让君朔派人前去支援了,不能再容忍他们继续蹦哒了。”
君朔对上他的视线,向汪俊楠点了点头,“我的人已经在去边境的路上了。”
刹那间,汪俊楠眼睛微微瞪大,心里百转千回,视线在君朔和元靖身上来回打量,越想越心惊,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但有时候也没必要显得那样聪明,他只能当做不知道,高兴地松了口气,对元靖和君朔表示感谢。
君朔知道他聪明,朝着他微微一笑以作回复。
汪俊楠不知道前还能调侃着应对他的笑,知道以后却很难再嬉皮笑脸了,一想到他也不过是棋盘上被拨弄的一颗棋子他就脊背发凉,勉强地笑了笑。
在他们几人说话的功夫时,席锦铭被晾在一边,虽然极力隐藏住自己的不快,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了一分,尤其另外三人都不是心思浅的人,自然能看出他的不满。
元靖刚才的冷落也是有意要敲打他,这会儿才看向他,“这次的事故终究是你造成的,我会派人接手你手上的事,这段时间你先休息休息,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再来。”
“元帅!”席锦铭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说几句,没想到竟然让他停职,这不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他还想再争取争取,可元靖并不给他争取的机会,直接将事务安排得妥妥贴贴,锁住了他的部分权限,将它们移交给屋内的另外两人。
等事情处理好,三人从元靖的办公室出来,硝烟顿起,席锦铭看向两个人的目光充满了憎恶。
汪俊楠并没有在屋内那般不羁跳脱了,面对他的目光,耸了耸肩,脚下像却像是装了轮子,走得飞快。
这下只剩君朔独自面对他的恨意,不过他显得漫不经心,毫不在意,也不想多费口舌,便想着从旁离开,可席锦铭却没有让他成功,无论他从哪个方向,他都堵在他面前。
君朔皱眉,“有病?”
席锦铭:“网上的事情是你做的。”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君朔没有正面回答,“所以呢?”
席锦铭:“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将我拉下来,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舆论,花些钱就能扳回风向,如果你妄图用这招对付我就太可笑了。”
君朔轻笑一声,冷峻的眉眼被冲淡了几分冰冷,“你错了,第一,舆论不是我的招数,第二,我也确实没想过舆论能拿你怎样,可如今这情形你不也见到了吗?”
他指的是刚才元帅将他的事务转接到他们二人手中的事。
一听到席锦铭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今天总算体会到了侄子为何会如此讨厌君朔,脾气好如他,也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他立刻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去压迫君朔,他敢说除了元帅,没有谁的竞争力比他高,这一次他非得给君朔一个教训!
在外人看来他们并没有动手,只是面对面地站着,可谁也不知道他们当中的暗流涌动。
“嘶。”君朔抬手扶了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