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围过来的同学越来越多,赶紧解释:“这位同学你不要胡说,我们是收到了举报。”
二麦把地上的包裹捡起来塞到王娇军手里,知道今天跑不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自己。
“那你倒是说说接受了什么举报,难道随意接受举报就可以过来把我带走,那我现在也说我举报你,你是不是也要去接受调查?”
王娇军抓着包裹,“对!那你说举报什么谁举报的?你们找到了证据没有?那以后是不是只要我想举报谁,她就必须被带去调查?”
“那要是谁都能跑过去说我要举报别人,你们就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带走,学校不还乱了套?”
其他同学也纷纷帮腔,几人被围着一直出不去。
……
“你们——”
“同学们说的有道理,说到底你们是学校的学生组织,就算是犯法了那也得由公安说了算,你们凭什么抓人?”
越来越多的同学围过来,他们是学生来学校是为了接受教育,现在国家各方面都需要人才,大家都想学更多的知识报答社会。
但现在就连男女同学走的近一点都不行,在其他事情上花费的心思越多,在知识上花费的就越少。
马秀秀终于缓过来了,手虽然还在疼,但起码身上不再冒冷汗,好不容易站直身却发现大家都在指责他们。
他们几个人逐渐有些寡不敌众。
赶紧大吼一句,“我举报的!林麦秋私底下跟资产阶级的蛀虫走的近,不信去宿舍里问问,她是不是经常去废品站?
她一有空就往外跑,跟废品站的人走的很近!里面的人已经被带去调查,我现在怀疑她思想已经被荼毒,必须要接受调查!”
说完后看大家都愣住了,从鼻子里哼了两声,“我没有说假话,废品站里的那个工人听说是老资产阶级,以前不知道趴在工人阶级身上吸了多少血,逃过了清算,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迫害过劳动阶级的人!”
马秀秀还以为到这种地步林麦秋一定吓得痛哭流涕,却看见她依旧是刚刚的神色,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去废品站是因为那里的旧报纸比较多,也便宜,还能淘到一些能用的日用品。”
马秀秀现在只想给她苦头吃,新仇旧恨加一起,真的是恨得牙痒痒,“你承认了!你就是经常往废品站跑。”
王娇军真的时时刻刻都想扑过去掐死马秀秀,“那怎么了?我家旁边的国营饭店厨师也被带去调查了,我经常去吃饭,难道你也要说我跟他有勾当?
那大家以后还要不要出门?谁知道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供销站的营业员哪个是隐藏的资产阶级?”
“你——”
杨树秋带着李长河终于赶到,她累的气喘吁吁差点喘不上气。
赶去李老师家里的时候他正在吃饭,给杨树秋开门的是他家的孩子,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后,饭桌前的人都默默松了一口气。
李长河站起来问她怎么了,听完杨树秋的话低下头看着刚盛好的饭,他妻子给他使了个眼色,这年头能安稳度过便已是万幸,她不希望丈夫给家里带来任何麻烦。
“李老师求求你,马秀秀跟麦秋有矛盾,我怕他们私底下对她做什么。”
学生急的都快哭了,妻子又板着脸看着他,家里的孩子都扣着手指坐在饭桌前,李长河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之后默默去拿衣服。
“我走一趟。”
说完快速走了,门关上后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妻子的骂声。
看到老师出现马秀秀也没后退一步,今天林麦秋一定要走。
“出什么事了?”
王娇军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把刚刚的话都说了一遍。
“新报纸我们订不起,只能去废品站买人家钉起来的,麦秋一个月去过几次,谁知道里面的工作人员是什么情况?”
“才不是,她还会从废品站买书回来。”
“对呀那怎么了?大家没钱买新的,买便宜的怎么了?”
“我的水盆都是在废品站买的,外面的要工业票,里面的只要几毛钱,旧是旧了点,但都能用。”
现在买什么不要票,甚至都有人在废品站买破旧的自行车自己组装。
你若说林麦秋写了什么或者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什么那还算勉强有理,现在居然因为人家常去的地方出了坏分子就要把她带走,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有李长河出面,不过马秀秀几人并没有卖他个面子,依旧要把二麦带走。
李长河板着脸,“林麦秋同学是个好同学,大家伙都对她平时的表现看在眼里,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们要把她带去哪儿?出了安全问题怎么办?
她是你的同学又不是阶级敌人,天已经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大家先回去休息。
至于林麦秋同学,我本人相信她绝对没有问题,但若是你们依旧对她的思想还有觉悟有质疑,也请明天再说。”
李长河的语气格外严肃,胡子男最后想着他说的也对,人又不会跑,要等调查出来再让她在全校面前做检讨。
他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马秀秀还想再说,但胡子男已经要带着同学走了,她只能暂时忍下来。
等着吧林麦秋,等她到全校面前做检讨那日,她马秀秀一定拍掌叫好。
王娇军捏紧拳头磨着牙一脸怒气盯着她,杨树秋拉着她的手把她转了一个圈,“……别担心,二麦刚刚让我们不要着急。”
李长河把二麦叫到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废品站的老太太是被她儿子举报的,但她成分没有问题,老师,明天让人去街道办问一下便知。”
李长河舒了一口气,怪不得这孩子面上也看不出着急。
“不用等明天了,我等会就去找人,让街道办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