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禽戏。
明巡刚刚在外面给风一吹,又见到有士兵在外习武,才突然想到了这样的方法。
江云浦其实是知道这种养生操的,由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华佗所研发。他之前在季实府里,教虞烛明的那套拳,正是由五禽戏改编而来。
“还是你方法多。”虞烛明毫不吝啬夸赞。
时间不早了,江云浦又跟他们聊了几句,两人就告辞了。
帐篷内,又只剩虞烛明和江云浦。
担心他半夜不舒服,虞烛明其实早就做好了今夜彻夜不眠的准备。
她捧着书,坐在跟床不远的书桌前,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烛火的光线,避免影响到江云浦休息。
“霁光。”许久,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江云浦的叫声。
虞烛明放下书本,走至他身边,“是哪儿不舒服吗?”
江云浦虽然身体难受,四肢却灵活得很,找准机会牵住了虞烛明的手,就不愿意放开。“没有不舒服。但是霁光,你不能不休息。”
意识到虞烛明要给他守夜,江云浦只觉很心疼。
所以说什么也要阻止她,江云浦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虞烛明没挣开他的手,只是蹲在床边,“那你不舒服该怎么办?我要是睡了,被你吵醒,可得有起床气。”
两人声音都很小,但在这片寂静里,足够彼此听得清楚。
江云浦不松手,只是说:“我没瘸,不舒服了自己能起身。”
这场僵持最终以虞烛明服软结束,她答应了江云浦,这就上床睡觉。
可江云浦还是不松手,生怕她骗自己似的。
虞烛明也是无奈,这人怎么生着病也这么有劲啊?她温声解释道:“我要去熄灯,答应了你我就不会不作数的,放手吧。”
江云浦这才松开了手。
等到虞烛明熄灭了蜡烛,回到床上时,江云浦已经重新睡着了。
虞烛明给他掖了被子,这才放心睡去。
另一边,苍玄已经得到了江云浦发烧的消息。
他笑了起来,“战无不胜的定北王,这次也终将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苍玄把彦君留在大魏是有目的的,一来为了保护端瑞瑶,二来,彦君也是主和派的一员,他不在,朝堂上他主战的阻力会小很多。
于是这次战役就这么成功发起了。
苍玄给自己满上一樽酒,与四周的将士们碰杯,一饮而尽。
“明夜,我们将再度夜袭大魏!此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虞烛明醒来时,天还没亮。她又做了那个梦,有关大魏一夜倾颓的梦。
她坐了起来,下意识要去摸摸江云浦的额头还烫不烫,却发现他也睁着眼睛。
“不舒服吗?”虞烛明问。
江云浦摇了摇头,“霁光怎么这会儿就醒了?天还未亮,再歇会儿吧。”
虞烛明依言,又躺了下去,“只是又做了那个噩梦。那霭云呢?你怎么也醒了?”
“我的直觉。”江云浦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苍玄那小子,在我们这边肯定有安插眼线,即便你昨日及时封锁了消息,想必他还是有门路知道的。”
虞烛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江云浦要说的话,“你担心他这时候再袭?”
江云浦点了点头,“我这副身体,虽然还能使得上劲,但真到了战场,只怕是会拖累大家。”他侧身望着虞烛明,“霁光,若他真的打过来了,我想你去迎战。”
“可我甚至不能杀敌。”虞烛明抓住江云浦要来抚她脸的手。“我上了,也是累赘。”
江云浦只是将身体往她那边靠了靠,并未多言。虞烛明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他的手给他掖好被子。“让唐副将暂替你的位置吧,他到底是副将。”
“我只相信你的判断。”江云浦叹了口气,解释起要这么做的缘故。“唐云涛虽然身经百战,却是个冲动的人。若他当主将,苍玄使诱敌深入之计,以唐云涛的性格绝对会中计。”
即便如此,让她一个未经战事的人替代江云浦的位置,虞烛明还是觉得不妥。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亮了,两人最终商议出来的决定是,虞烛明依旧随军,但届时以同样副将的名义,与唐云涛和东拾一同决策。
又因昨晚两人都没休息好,这会儿天亮了,困意反而逐渐席卷了身体。
于是两人相拥而眠。
至傍晚时,虞烛明醒了。
去探了探江云浦的体温,还是烫得异常。
出去找了东拾,明巡已经回去桑云县了,江云浦今日的药也已经蒸好,唐云涛在帐篷外候着呢。
“他还没醒,让我把药拿进去,喂给他吧。”
唐云涛也不想干等,便把药给了虞烛明。又有些担忧地问:“殿下身体怎么样了?”
虞烛明接过药,“殿下还烧着,不过今天这药闻着怎么这么苦?”药材的苦涩味已经钻入她鼻孔,看来明巡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地用苦涩的药材为难江云浦啊,虞烛明不由得失笑,明巡也是个记仇的人。
她跟外头的两人打了招呼,又回去了帐篷里。
江云浦微微眯起眼,帐篷里没点灯,不过外头天色还不是很暗,能恰好照亮帐篷里头的光景。
虞烛明端着药走至他床边,江云浦就已捂住鼻子,“明巡是想苦死我吗?”
这人平日是不会这样展露自己的想法的,虞烛明心想,不过这样的他也别有一种可爱的气质。
江云浦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虞烛明就给他背上也披上被子,自己也坐到了床边,一手拿着碗,一手环过江云浦的肩膀,“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能快些好。”
“还不如就让霁光来给我开药。”江云浦嘟喃着,却还是就着虞烛明的手将药一饮而尽了。
也不知是否因为帐篷内光线不足,江云浦觉得自己眼前影影绰绰的,连虞烛明的脸,他都看得不太真切。
虞烛明放下药碗,江云浦现在的姿势是半依偎着她,他只稍稍侧头,就成功在虞烛明嘴边落下了一吻。
然后,苦涩的药味也自两人交流的唾沫里被她的味觉所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