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其樾到底还是觉得南织鸢太笨了。
他打算自己亲自解决掉尉迟葳的夫人。
这个女人,不能留。
南织鸢根本就不知道人在想什么。
“夫君为何要让我提防她?”
难道赫其樾知道了些什么?
他认识拓跋雪?
可不应该……
拓跋雪一直在后院,又没有上战场,他如何知道她?
赫其樾原本不想和她说的太明白,可最后想了想,他还是说了。
说了也好,她才能多长几个心眼。
“你说什么?”
“不是你将我劫走的?”
是别人绑走了她,然后赫其樾恰好撞见,是他救了她?
“本汗何时绑走你?”
他就算要绑,也是亲自去绑。
他没做过的事情,他不认。
南织鸢的眉头皱紧。
她发现,自己离娘亲离开尉迟将军身边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是谁让人绑走她的?
她住在尉迟将军的地盘,魏其舟不可能让人绑架她,那凶手就只有一个人了。
拓跋雪!只有她有这个动机。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对她动手了!而且,她到现在才知道。
南织鸢几乎想通了所有事情。
阿娘的离开,绝对和拓跋雪脱不了干系。
之前她没证据还有些怀疑,这次,她直接确定了。
“赫其樾,我想回去。”
她直接开口。
她要回去,替阿娘报仇。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赫其樾原本脸色还不错,听完她的话,他的脸直接冷下来了。
“你说什么?”
她又要离开他?
她是不是当真以为他那么好说话?
“南织鸢,你休想。”
他不可能放她离开。
他死都不可能。
她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真的不可能吗?”
少女靠近了他些许。
“我回去只是有事情做。”
“赫其樾,顶多我答应你,等我办完事情,我就回来。”
这一次, 她说完算话。
自从知道他就是兰舟之后,她对他的信任多了许多。
她也越来越不惧怕讨厌他了。
其实,她甚至开始觉得赫其樾有时候挺……可爱的?
“不可能。”
他冷脸,起身直接离开。
她提什么要求都可以,除了离开这条。
两人不欢而散。
春桃进来的时候,一脸凝重。
“小姐是不是和赫公子吵架了?”
她远远的就看见赫公子冷着一张脸离开了。
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开心。
“嗯?”
也不算吵架吧?
她都没和他吵。
“小姐,奴婢还看见一拨禁军守在了外面。”
春桃真的太好奇了。
小姐到底说什么了?让赫公子派了这么多人来?
南纸鸢听完,她郁闷了一下。
她又走不掉,他至于加派人手看顾她?
她真的只是想回去报仇而已!
拓跋雪既然想对她动手了,那她也不必留情面了。
可惜,她注定离不开这里了。
阿娘是她的亲生阿娘,小的时候就待她不错。
她自是要替她报仇。
隔天,正在批阅奏折的赫其樾还不忘传入影进来。
“阿鸢可有好好用膳?”
他怕她不开心之后就不好好用膳。
“娘娘用膳了。”
入影拱手道。
听完,赫其樾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她用绝食威胁他。
其实只要阿鸢威胁他,他一定会妥协的。
想到这里,赫其樾握着毛笔的手微顿。
他想去见阿鸢,可又怕阿鸢闹着要回去。
“唉。”
他第一次无奈到叹气。
头微疼,他不禁抬手摁了摁眉头。
“主子,可要传竹大夫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子就患上了头疾。
“不必。”
赫其樾让他退下,殿内只剩下他一人,他下意识轻捻手中的佛珠。
“阿鸢。”
他念着这个名字。
许久之后,他的心才平静下来。
又过了几日,二月都来了。
赫其樾这几天都故意避着南织鸢,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战场上。
南织鸢的日子越来越无聊了。
“小姐,赫公子今日又不在。”
春桃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从政行殿那回来了。
“知道了。”
南织鸢垂眸,她看着自己身上的铁链,有些沉默。
赫其樾怎么又躲她了?
难道,他因为上次她说要回去的那句话生气?
这么多天了,他气还没消吗?
他怎么那么小气?
“小姐很想见赫公子吗?”
春桃问。
南织鸢看向了她,然后呢?
“奴婢觉得,小姐最近满口都是赫公子。”
“小姐很思念赫公子吧?”
“是不是?”
“小姐莫不是害了相思病?”
春桃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有些话说说也不怕她生气。
南织鸢:“……”。
她下意识反驳:“没有。”
她怎么可能害了相思病?
可她仔细想想,她这些天,确实句句不离赫其樾。
她每天都在等着他来,可他偏偏就是没来。
气死她了!好生气!
“奴婢倒是觉得小姐就是……喜欢上赫公子了。”
小姐自己都没发现吗?
她对赫公子,越来越心软了。
小姐连小主子的身世秘密都告诉了赫公子。
南织鸢被她的话搞沉默了。
她开始思考。
她爱上了赫其樾?
可能吗?
她现在有些迟疑,她给不了自己答案。
“小姐,或许……”
春桃虽然是丫鬟,但她和小姐胜似亲人。
她希望小姐能幸福。
“小姐,奴婢觉得,赫公子,他是真心的。”
她劝着她。
小姐不是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她身为贴身丫鬟,看得挺清楚的。
小姐是不是可以试着接受赫公子?
来这里那么久了,小姐吃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精细的。
赫公子知道小姐吃不惯晋地的膳食,他特意让人变着花样做小姐爱吃的魏地膳食。
这样的男子,若说他不够真心,她都觉得残忍。
而且,就连小主子,都被赫公子养的很好。
南织鸢随着春桃的话陷入沉思。
她想着想着,发现春桃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
赫其樾,他真的为了她…做了许多。
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那我问你。”
“魏太子和赫其樾,你觉得哪个好?”
她倒要看看春桃能说出什么来。
“小姐,两个人各有各的好。”
但……
“奴婢还是觉得赫公子最好。”
她毫不犹豫地开口。
南织鸢被她逗笑:“你怎么总觉得他好?”
傻春桃!
赫其樾到底怎么收买的她?
“是真的。”
“太子殿下虽然待小姐也极好,可……”
“可他远不及赫公子有耐心,做的好。”
“更重要的是,他保护不了小姐。”
小姐的安全最重要。
南织鸢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她又沉默了。
是了,赫其樾太多优点了,这些她都知道。
“春桃,你去拿些桃花酥来。”
“我想吃。”
南织鸢将人打发了,她自己躺在床上反复思考。
许久,她的眼睛从茫然到精亮。
既然赫其樾那么好,她是不是真的……不应该错过?
日久见人心,赫其樾的身边,到现在还没有其他女子。
他好像真的对她一心一意。
这样的男子,天下又有几个呢?
南织鸢心中划过暖流。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决定。
若她和赫其樾试试,也不亏?
若日后他变心,她再走也来得及?
只要她够决绝,她定然不会被他困住一生。
想完,她浑身轻松。
“春桃。”
“你快去传消息。”
“你告诉入影,就说我要见赫其樾。”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他。”
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后悔了。
她要马上告诉他。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很期待看见他开心的样子。
难道……
不知不觉中,她真的喜欢上了他?
南织鸢摸着自己的心口,有些茫然。
“是,奴婢立马去。”
春桃感受到她的喜悦,她察觉到了什么。
小姐是不是真的打算和姑爷试试了?
姑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只是让南织鸢失望的是,赫其樾还是不来见她。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赫其樾中了一箭,他命在旦夕了。
彼时男人就在自己的寝殿床上昏迷着。
阿鸢还没来晋宫的时候,他就一个人睡在政行殿内殿——这就是他的寝殿。
“竹大夫,主子怎样了?”
入影眉头紧皱,心中担忧。
这主子要是出事,那一切都完了。
晋朝一定会大乱的。
若晋朝被攻陷,魏人真的能容下晋地百姓吗?
“凶多吉少。”
竹大夫没把握。
“箭伤不严重,严重的是箭上的毒。”
魏朝善用毒。
这一次的毒素蔓延飞快,大汗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不行。”
“你快点找解药。”
以往的毒他都能解决,没道理这次不行。
“怕是无力回天。”
竹大夫摇头。
这次的毒来势汹汹,解不了。
就在入影神色慌乱的时候,赫其樾有一瞬间的清醒。
“若本汗撑不到最后一刻。”
“在宫中乱起来之前,将阿鸢送走。”
他们可听见了?
他唯一的牵挂,也只有阿鸢了。
“主子一定不会出事的。”
入影拱手道。
竹大夫率先应下。
他的态度表明一切。
“真的没办法了吗?”
入影忍不住问。
竹大夫摇头。
除非能有解药,不然就是等死了。
“属下去拿解药。”
他深入敌营,就不信找不到解药。
“站住。”
“你是去送死。”
他一个人去敌营,哪里还能活着回来?
赫其樾轻咳了几声,在昏迷之前,他还不忘叮嘱一件事:“别让阿鸢知道。”
即使知道她不会担心不会难过,他还是不想让她知道。
她就该开开心心的,每天看看话本,然后好好用膳。
入影和竹大夫都沉默了。
很快,赫其樾又陷入了昏迷之中,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更不知道,南织鸢最后还是知道了。
人影和竹大夫都在宫中,她就想不知道都难。
这两个人总跟着赫其樾,他们在宫里,赫其樾就一定在。
“你让入影来见我。”
她心中有了丝丝不好的预感。
赫其樾一定出事了。
不然,他不会那么多天都不来见她。
他以前恨不得缠着她,这次,他躲着她的时间,太长了。
“属下见过南姑娘。”
入影过来的时候,心中就隐隐猜到什么了。
所以南织鸢问什么,他全说了。
“赫……他中箭了?”
他怎么会中箭的?
赫其樾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他如何会……
“魏太子故意设局引诱主子。”
“主子这才不小心受了伤。”
这箭,还是尉迟将军射的。
“他现在怎么样了?”
南织鸢瞬间担忧起来。
她下床的时候,身上的链子噼里啪啦响不停。
“凶多吉少。”
没有解药的话,主子会这样一直昏迷下去,直到死去,才是真正解脱。
“解药找不到吗?”
她着急。
入影下意识开口:“只有魏太子有解药。”
如果南姑娘可以替他们拿到解药,就好了。
“拿不到吗?”
南织鸢也知道,这个几乎不可能。
解药在魏其舟手中,他是想要赫其樾死。
“我去拿解药。”
“你将我身上的链子拿走。”
“我回去拿。”
她立马开口。
南织鸢这次是认真的。
她真的只是想回去拿解药。
她心中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说,她不要赫其樾死。
入影几乎没犹豫,他直接上前替她解开铁链。
主子醒来可能会责怪他,可他没办法了。
南织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劝好了人,她一时激动。
“送我出宫。”
她一定会把解药拿来的。
临出宫的时候,她还不忘去看了一眼赫其樾。
“赫郎。”
她已经许久没这样喊过他了。
“你不会有事的。”
不管是为了赫钲还是为了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她都不会让他出事的。
更何况,他还是兰舟!
也不知道昏迷着的人是不是知道她要走了,他的眼角竟然落下了一滴泪水。
南织鸢给他擦干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入影将她送到魏军驻扎之地就走了。
“小姐,我们要怎么拿解药?”
春桃当然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不知道。”
找时机吧!
南织鸢的身影刚出现不久,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大胆,我家小姐是尉迟将军的女儿。”
士兵不认识她,春桃看着那些刀剑,她都怕,可她还是站在自家小姐跟前。
“快去通传将军。”
立马有人回去通风报信了。
……
作者话:年底忙,我一天还有两份工作,所以最近才总这么晚,加更有点困难【而且这书一天就几块钱,写得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