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怡然苑内,茉香往火盆里加了两块炭,示意楚流徵坐过来烤火。
“齐御厨今天休息。”楚流徵坐到她旁边,手放在火盆上方,伸着脖子看她绣的芍药。
热烘烘的暖意化去了身上的寒冷,舒服得人直想叹气。
“那岂非白跑一趟?”玉坠裹着被子坐起来,张嘴打了个哈欠。
“不算白跑。”楚流徵去桌边倒了杯热茶,“我请陈公公先帮我问问齐御厨,等他给我回话就行。”
玉坠又打了个哈欠,困倦地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学做菜了?”
“技多不压身,万一用得上呢?”楚流徵将热茶递给她,“喝茶醒醒神,用过午饭再睡。晚上你跟茉香姐姐当值,可别又睡过去让炉子把头发撩了。”
玉坠伸手接过茶杯捧着喝了两口,抬眼瞧她:“昨晚咱俩一起当的差,你也没睡多久,怎么一点都不困?”
“睡不着。”楚流徵抬手揉了下眼睛,“最近觉少。”
“你还是去太医院找李太医给你瞧瞧吧。”茉香有些担忧地望着她,“瞧你眼下那一圈儿青黑,再这么下去连脂粉都盖不住了。”
楚流徵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别真是身体出了毛病,她可不想英年早逝。
她道:“眼瞧着要用午饭了,我下午还当差,明儿得空再去。”
茉香道:“下午我同你一起去文华殿,我替你看着,你先去太医院看病,看好了再回来。”
玉坠举手:“我也行——哈!”
“行”字还没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还是睡觉吧。”楚流徵笑着拍拍她肩膀,“若在陛下面前也这样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少说二十大板。”
“那敢情好。”玉坠歪着身子靠她身上,“到时候我就等着你们照顾,什么事都不用干。”
“想美事呢。”茉香啐她一口,哪有人盼着挨板子的?
下午楚流徵去了一趟太医院,回来的时候拎了两包药。
茉香给她倒了杯热茶,问:“李太医怎么说?”
“说我脉弱虚浮,气血不足,让我放宽心多睡觉。”楚流徵把药放在桌上,在桌边坐下,“若喝了药还不见效就再去找他。”
“那我回去替你将药煎好,用过晚饭也好服用。”茉香拎着药包起身。
楚流徵跟着站起来,“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和玉坠晚上还要值夜,得回去养养精神,这药留着我下值回去煎就行。”
“不费事,时辰还早,煎药能耽误多大工夫?”茉香笑着掐了把她的腮帮子,转身走了。
楚流徵追着送出去,顺便到周公公面前晃了一圈儿,表示自己回来了,没有借着看病偷懒。
吃过晚饭,茉香和玉坠正要去文华殿上值,巳月却说周公公安排她和辰星值夜,让她俩在怡然苑休息。
周公公经常改变主意,茉香二人也没觉得奇怪,只当是放一天假了。
桌边楚流徵端着碗喝药,又苦又酸,实在难以下咽。
她憋着气吨吨吨往下灌,正喝茶漱口呢,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流徵姑娘在吗?”
【艹!冒牌货咋又派人来了?】
楚流徵飞快躺上床,并朝门口的玉坠比划:就说我睡了。
玉坠点点头,拉开门出去回话,楚流徵则将被子往头上一拉,蒙住半颗头装睡。
门外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不多会儿,脚步声传来,房门关上。
玉坠走到床边推了推楚流徵:“把人打发走了,起来吧。”
装睡的楚流徵立刻睁开眼,坐起来问:“瑞王找我什么事?”
“喏。”玉坠抬手朝桌子那边一指。
桌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小食盒,里面装着一盅珍珠燕窝。
“瑞王殿下特意吩咐御膳房给你炖的。”
楚流徵:“……”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悄悄翻系统,试图找到冒牌货派人往里加料的证据。结果却跟前几次一样,没有异常。
这就是一盅普普通通的珍珠燕窝。
“瑞王殿下一番美意,快来趁热吃。”玉坠走过去将食盒里的瓷盅端出来,抬手招呼楚流徵。
“刚喝了药没胃口,你吃吧。”楚流徵只要一想到这燕窝是冒牌货送来的心里就膈应,她往床上一躺,回想着自己在系统里翻到的那些消息。
【收买西夏的细作为己所用,五皇子妃真是好手段。就齐嬷嬷和冒牌货的对话来看,这俩似乎要联手对付一个重要人物,可我翻遍了系统也没看到他们要对付的是谁,该不会是暴君吧?】
【如果是暴君的话,我是不是得找个机会提醒一……】
睡意上涌,楚流徵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皮子逐渐闭合。
她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李太医开的这药比安眠药还有用啊。
*
【呃,这是什么地方?】
楚流徵照例从梦中惊醒,本想去桌边倒杯冷茶,却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石床上,一抬眼,对面一整墙都是骷髅头。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眶正无声地注视着她。
楚流徵:!
【啊!!!!!】
她捂着嘴在心里拼命尖叫,本能地想跑出去,一转头却见隔壁的石床上正躺着一具男尸。
还是一具被开膛破肚,连内脏都露在外面的男尸!
楚流徵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白眼一翻,果断地晕了过去。
拿着药瓶进来的巳月一惊,飞身上前将人接住,抱到石床上放好。
她拍拍楚流徵的脸,发现楚流徵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心生疑惑。
她下的迷药她最清楚,应该足够楚流徵睡到明天中午才对,怎么才两个时辰就醒了?
“怎么了?”一身黑衣,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的青年从外进来。
“她方才醒了。”巳月从药瓶里倒出一颗红色的丸药,捏开楚流徵的嘴喂进去,用内力替她往下顺。
李教头皱眉:“怎会突然醒来?你喂了多少迷药?”
“一指甲盖,足够她睡到明日中午。”巳月道,“她醒来看到你的试药人吓晕了,应该没看到别的,及时送回去可以当成做梦。”
李教头走到石床边,看了眼昏迷的楚流徵:“竟然醒得这么快,若是能……”
“主上很看重她。”巳月不等他说完便道,“不能用来试药。”
李教头瞥她一眼,“一点可能都没有?”
巳月果断摇头,并道:“你若想趁我不注意在她身上动手脚,主上知道了,应该会活剐了你。”
闻言,李教头遗憾地将指尖泛蓝的细针收了回去,“唉,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