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华被苏玉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根尖锐的针在往脑袋里扎,只觉脑袋里像有千万只蜜蜂在疯狂地嗡嗡作响,头疼欲裂,心中的烦躁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他满心不耐烦,猛地一摆手,那动作带着几分烦躁与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挥之而去,说道:
“行了行了,陛下既然让你当,你就当吧。左右这个位置不是你,也会落到别人头上,总归比让大皇子那边的人得到要好些。”
苏玉一脸委屈,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声音带着哭腔,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
“可是那些大臣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呐!下官一片赤诚之心,可昭日月,满心就想着为陛下,为大人您办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每日夙兴夜寐、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哪里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对陛下巴结讨好、阿谀奉承了呢?大人,您再不回到朝堂上,下官都要被那些自诩清流的老臣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那模样仿佛受尽了天大的折辱,委屈得不行。
作为一个靠自己实力考取功名的读书人,心气儿自然是比天高,也讲究文人风骨,哪里肯受这般辱骂?
她觉得委屈也是应该的。
宇文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压抑着满心的无奈与愤懑,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陛下现在对朝中大臣多有猜忌,本辅身为百官之首,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自然是第一个被疏离的。如今在朝堂之上,行事处处受限,稍有不慎,便会招来陛下的不满,动辄得咎,实在是艰难。”
苏玉见他神色消沉,眼中满是焦急,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大人,您若是都失去了斗志,二皇子在朝中,还如何立足?又如何能得到诸位大臣的支持呢?如今这局势,波谲云诡,二皇子身边可就全靠您撑着了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眼神中满是恳切与焦急,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思一股脑儿地掏出来给宇文华看,让他明白当下局势的紧迫。
“你说的,本辅会好好考虑。当务之急,是先把城外那些流民安置妥当。你刚上任,若是能把此事办好,做出一番成绩来,那些大臣自然不会再不服气。这既是你的机会,也是证明你自己的好时机。只要你能妥善解决,往后在朝堂上便有了立足的资本这样对日后支持二皇子也有利。”
“行了,本辅累了,你先回去吧。”
宇文华一脸疲惫地说完,单手缓缓按在额角,手肘重重地撑在桌子上,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去了力气,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迟缓与沉重,随后闭上眼睛养神,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苏玉见他如此,知道宇文华已然不想再多言,只好恭敬地行礼,轻手轻脚地退下。
直到走出房门,她才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在门外的光影中显得有些落寞。
等到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宇文华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宇文明。
“父亲。”
宇文明神色恭敬,拱手弯腰,声音沉稳而又带着几分敬意地喊了一声,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寂静。
宇文华拂了拂袖子,目光紧紧地盯着宇文明,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探究,仿佛要将他看穿,缓缓问道:
“你确定,钱武被查与苏玉没有关系?此事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千万不能有半分疏忽。”
宇文明闻言,神色一凛,眼中原本的光芒瞬间敛去,低下头,态度恭谨地回答:
“回父亲,儿那几日与苏大人天天在一起,时刻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并没有发现她与大皇子那边有任何联系。”
“钱武被查之前,苏大人与其他几位大人都被带到监察司严刑拷问。监察司那地方想必父亲也是知道的,凡是进去的,没一个是完完整整出来的。”
“特别是此事是由大都督亲自审问,手段更是毒辣了些。”
“儿见到她时,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早知道钱大人与父亲关系密切,因此即便是受尽酷刑,也没有透露出半分与钱大人相关的事。”
“若不是那几位大人招架不住,将苏大人手上的账本透露出来,逼着苏大人交出账本,钱大人根本不会暴露。”
宇文明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不忍之色,仿佛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语气中满是对苏玉的敬佩与怜惜。
“看来,是我误会苏玉了。这段日子不在朝堂上,有些人尾巴就藏不住开始做墙头草了,哼!”
宇文华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哼一声,对那些人的行径满是不屑。
“是啊,父亲,依儿子看,这位苏大人对父亲忠心耿耿,倒是个可用之人。她历经磨难仍不改初心,着实难得。”
宇文明适时为苏玉进言,眼中透着欣赏。
“陛下有意扶持新贵,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定要多加支持。顺势而为,才能在这朝堂风云中站稳脚跟。”
宇文华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深思。
“她现在成了工部尚书,安置流民一事,自然落到她头上。你在她身边好好协助,将此事办得漂亮些,也好让她在朝中站稳脚跟,免得惹杨太傅那帮老顽固嫌弃。”
宇文华神色凝重,对宇文明嘱咐道。
宇文明恭敬应下:“儿明白,定当全力相助,让苏大人顺利完成任务。”
“那。。靖南王府那边,父亲想要作何打算?”
他犹豫着问。
“如今陛下对大臣没有半分信任,靖南王世子竟敢明目张胆地私自筹集粮草,呵!陛下本就忌惮靖南王府,如今他这样做,陛下能轻易放过他吗?”
“行了,你先去跟着苏玉把流民之事办好吧,我现在要进宫一趟。”
宇文华起身拂了拂衣襟,抬脚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