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积雪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踩进松软的棉花堆里,再拔出来时带起一片雪雾。
沈非晚的靴子早已湿透,寒气顺着脚底往上窜,冻得她脚趾发麻。
太阳西斜时,两人终于在一截横卧的枯树上坐下。
沈非晚从包里掏出罐头,手指冻得发僵,拉开拉环时差点划破指腹。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含糊不清地说:“再找不到人烟,今晚就得睡雪地里了。”
说完她又掏出手机看了眼,忍不住吐槽,“这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手机都快没电了。”
薄均行四处环视着说:“天黑前再走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个避风的山洞。”
“我可没这好运气。”沈非晚冷笑,“不然也不会被你绑到这鬼地方来。”
薄均行闻言看向她,“是要我道歉吗?”
他说着,站起了身,拍了拍沾雪的裤腿,“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歇会儿,我去附近看看。”
“你一个人?”
“别担心,我不走远。”
“谁担心你了?”沈非晚白眼,抓起靠在树边的木棍就扔给他说,“只不过如果非要死的话我也得拉个垫背的。你最好别一个人先逃了。”
“那你还是想点好的吧。”薄均行说着,弯腰捡起木棍,在雪地上戳了戳。
沈非晚瞥他一眼,“你找到地方就赶紧回来。要是遇到野兽就喊,兴许我还能救你。”
薄均行深深看她一眼,“你就盼我点好吧,现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
说完他便朝前走入树林。
沈非晚没应声,她一直盯着来时的方向看,时刻警惕着身后是否有追兵赶上。
罐头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薄均行的身影就重新出现在沈非晚视线内。
他大步走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呼吸间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格外明显。
“走。”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装备,连带着沈非晚的那份也甩到肩上,“找到地方了。”
沈非晚接过他递来的木棍,“什么地方?山洞?里面该不会还住着头冬眠的熊吧?”
“好消息,不是山洞,也没有猛兽。坏消息是地方很小,今晚得挤挤。”
小?小就小吧。
沈非晚没吱声,心想有地方总比冻死强。
她跟上薄均行步伐,两人穿过一片被积雪压弯的灌木丛,很快一个歪斜的棚子出现在视野里。
薄均行伸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枯枝道,“应该是附近居民进山打猎时搭的临时住所,不过看样子废弃很久了。”
沈非晚快步上前,“不错了。”
话虽如此,但这个棚子是真的低矮,充其量也就只能容纳一个人在里面睡觉。但是这种情况下有比没有好。
薄均行也卸下了背包,对沈非晚说:“他们应该没追上来。我去找点枯树枝生火,你在这等着。”
“一起吧。”沈非晚已经戴好了手套,她抬脚将棚子门口的积雪踢开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
薄均行听了,突然低笑一声,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原来我们也能正常相处。”
沈非晚正弯腰捡树枝,闻言直起身子,“你管这叫正常相处?”我们这是在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