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珩深深呼了一口气,专属于文楚嫣的馨香钻进鼻子,夫复何求的感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不管之前如何坎坷,现在佳人在怀,便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看了一会儿,文楚嫣的眼帘就有些重了。
景舒珩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于是在她耳边低语:“困了吗?别撑着,我带你去睡。”
文楚嫣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含糊:“得守岁呢...”
“无妨,这些都是小事。”说着,景舒珩直接连狐裘一道,将文楚嫣打横抱起,“你现在双身子,神仙不会怪罪的。”
文楚嫣失笑,但并未挣扎,靠在景舒珩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进入里间,放下床缦,确定风吹不进来,景舒珩这才小心的将文楚嫣身上的狐裘解开,先用温水给她擦了擦脸和手,帮她拆掉头上的发饰,又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无需文楚嫣活动,就能帮她把外衫褪去。
这些琐碎的小事,景舒珩已经驾轻就熟,并乐意万分。
一直到全部弄完,妥帖的将文楚嫣放在被窝里后,才将外面的窗户关上,房门关上,又将自己收拾干净,才躺到文楚嫣的旁边。
文楚嫣本就有些困倦,这会儿已经快要睡着了,但察觉到景舒珩的气息后,还是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
对于文楚嫣的这些小动作,景舒珩心下更是慰贴不已,轻轻的将文楚嫣揽在怀里,这才跟着闭上了眼睛。
知晓文楚嫣如今身子沉,燕承允也没来吵他,玩闹了一会儿后,便被贺予抓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过后,又闹腾了一会儿,也差不多过了子时,等真睡着,又是一刻钟过去。
翌日,几人都起的不早,但好在本也无事。
明日便要启程,回京路途遥远,文楚嫣还怀着孕,一应事宜都要精心,春桃带着人早早就准备了起来。
好在有贺予的帮忙,倒也不算手忙脚乱,有什么疏忽。
初二一早,几人醒来用完早膳,便上了自己的马车,朝着京城而去。
路上为了让文楚嫣能舒服一些,景舒珩特意命人准备了一顶宽敞的五架马车。
车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和柔软的靠枕,角落放着一个小方几,固定在车板上,方几的下面儿还有一个小炭盆,由铁网罩着,既能取暖,又能为文楚嫣准备一些热茶吃食。
相较于以往,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坐马车的景舒珩,这次则第一时间,抱着文楚嫣上了马车,妥帖照顾。
苗江年事已高,不已舟车劳顿,故而留在迁山,师松明随行。
另一辆马车上,则是燕承允。
只不过燕承允到底少年心性,坐不稳这么长时间的马车,所以至少有一半儿的时间,是在贺予的看顾下骑马。
一队人马晃晃悠悠,朝着东南而去。
队伍中正经主子不多,但人手却不少,是景舒珩特意安排的。
他总怕路上再有皇帝的刺客,若是人手不够,万一出什么岔子,便是悔青了肠子都无济于事。
本来他调遣来的人手,要比现在还多一倍,还是文楚嫣制止了他。
皇帝确实想杀文楚嫣,察觉她的动向后,或许确实会再派人来行刺。
可那是独独她一人的情况下。
而今燕承允可没有隐瞒什么行踪,与她一路同行,若是皇帝这个时候还派人前来,万一不慎误伤了燕承允,或者走漏什么风声,让南燕以为景国包藏祸心,刺杀他们的太子,那可是危及两国的大事!
先前景舒珩便说过,如今的景国,历经北疆大战之后,最要紧的是休养生息,杜绝冲突。
所以燕承允决安危尤其重要,至少他不能在景国的地界儿,有丝毫的闪失。
就凭这个原因,皇帝都不会轻易动手。
可即便知道这个道理,景舒珩还是怕皇帝会铤而走险,所以并未将人手完全撤掉。
知晓他是心里不踏实,文楚嫣并未坚持己见,只要不太过惹眼,都无所谓的。
就这么,三人一路不紧不慢,晃悠了半个多月,终于到达了京城地界儿。
同文楚嫣一样,景舒珩这些时日,也鲜少露面儿,一直到离京城还有五里左右的路程,车队终于停了下来。
栾嘉应身边只跟了两个侍卫,匆匆上前,恭敬行礼:“王爷,夫人。”
听到声音,景舒珩这才掀开车帘,看了栾嘉应一眼,微微颔首后,便再次将视线落在文楚嫣的身上,细心的将她身上的大氅裹紧,柔声道:“半个时辰后,礼部会来迎你们进城。”
“这期间,提防着生人,来路不明的东西,更是碰都别碰,万万保护好自身,最多午后,我便来见你。”
立于旁边马上的燕承允,撇嘴道:“不用你啰嗦,我自会照顾好阿姊,赶紧走你的吧。”
景舒珩没理他,低声道:“我哥虽和礼部尚书打好了招呼,但京中毕竟裙带杂乱,难保不会混进心怀叵测之辈。”
“瓷器不与瓦罐撞,你的安全是最紧要的。”景舒珩盯着文楚嫣的眼,一字一句认真至极的叮嘱着。
文楚嫣抚了抚他的脸,颔首道:“我都晓得,别担心我。”说着,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别耽搁了,否则若是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景舒珩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与忐忑,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眉心落下虔诚一吻,这才翻身下了马车。
文楚嫣对他摆了摆手,说了一句:“我们午后见。”说完,放下车帘,车队向前。
直到文楚嫣的马车走远,景舒珩才收回视线,同时收回的,还有只对文楚嫣才有的,优柔寡断与牵肠挂肚。
“走!”利索翻身上马,景舒珩用力一抽马鞭,下一瞬,黑亮的骏马嘶鸣一声,朝着前方而去。
栾嘉应几人跟在他的身后,抄近道,比文楚嫣早了两刻钟回京。
一进府,景舒珩便立刻招呼管家,将他的朝服拿出来,他要进宫!